第二十三章 得月舫（中）[第1页/共3页]

“哪来第五顶亭子？”潘叔大惑。

“你儿子？是在那边？”黎万一问。

“铜钱剑没带，只要桃木剑。”我说。

“阿贤。”潘叔叫了一声，我没应，“阿贤”，他又再叫了一声，我才愣得反应过来。

“他在哪儿？”卢旺达仓猝提他的手，有些镇静。

“你这伞，能转吗？”潘叔问。

“他？”黎万一高低打量，“他另有苦衷未了吧？”

潘叔拿起了桃木剑，也不作答，腾空飞上了檐角，逐层上升，到了顶上的一顶亭子，观天，正巧一道紫色闪电打到避雷针上，潘叔以桃木剑敲了亭子，闪电便打到海里，破出几丈巨浪，又有一道打到邻比的亭子上，潘叔腾踊而过，又是一敲，闪电又是打入海中，又是打出巨浪，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借闪电之力，海面上已被破得不堪安静，或说，本已不堪安静。

“在想甚么？”他看着我，像有些不满。

“有劳亭长带路。”卢旺达恭恭敬敬地作了个揖。

“你，可有你儿的信物？”

“能。”伞面便本身匀速地慢转，潘叔却一向涓滴未动，仿佛是脚被伞面贴紧了，他右手上的剑腾空比划了几下，左手瞬举出二指，右手往上一提，二指由剑柄直扫上剑尖，“快，转快些。”

蜜斯不语，指了指一个方向，恰是放活货的水箱，但奇特的是箱里的活物竟没放上，不长远处两张圆桌上充满了茶青色的东西，顺次是后几排，再是中间几排，似一个个方阵，一个个队形，“螃蟹，满是螃蟹。”

“五百年？”我被震住了，“那你现在但是……”

“去。”潘叔喊了一声，“没铜钱剑叫我如何引雷？”

上千年？我看着潘叔，心想：莫非他早已不是人？

“那就好，你说，如果有第五顶亭子多好。”

“九洲港？”卢旺达忍不住问，“那我儿在……”

“老朽活着，不过花甲。”潘叔也盘坐地上。

“第三世，合计上千年了。”

“三百年？你修了三百年的功力？”我自是吓得不轻。

“我明白了，只要在鱼池里打一个孔，水就会流出去。“

挑螃蟹是门体力活，特别是数以千计的，最轻易体力不支，速率有些慢了下来，幸得此时黄油纸伞飞了上来，“喂，潘叔的神器呢？”

“这个，算不算？”他由怀里取出一张老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四五岁的孩子，正坐在江边，憨态可掬。

“正巧，我儿子本年年满十八，想去看看他。”卢旺达说。

“仿佛不及之前澎湃。”

“还不是为了他？”潘叔指着正在撑伞的卢旺达。

“卢旺达的油纸伞，不恰是第五顶亭子吗？还是能挪动的。”

螃蟹贯列而出，上百张桌上少说也有二三十只，慢慢往我这方向靠过来，蜜斯忙躲到我身后，我今后退，蟹们往前推，步步为营，刚到雕栏外，才见到潘叔的包裹掉在地上，我看了蟹群，虽在打击但毕竟是匍匐类，空中进犯稍逊，才敢往下蹲，取出一把桃木剑，当有螃蟹走近，以剑攻其四爪，挑其腹而上，使其翻起掉地，手脚快些，两三秒可挑起一只蟹群前俯后继，一如既往，我也顺势而挑，“如果铜钱剑在此该有多好。”可铜是金属，按理过不了安检。

“跑？干吗跑了？”

“凡人一世就是百年，可在我们道家，山中一日，世上一年，一世得五百年之久。”

“你这么个挑法要挑到甚么时候？”卢旺达说，“我看你那副文弱墨客的模样，真不经看。”

“那好”，潘叔的头已与四个亭子上的圆柱构成一线，“往下，再往下一点。”卢旺达打着伞，只好往下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