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第七十二颗心[第3页/共3页]
“他们……事情忙。”
床上,路知意看着那片月光,好久好久也没有合眼。
班主任还没来得及禁止,男生已经一语道破本相。
她笑了笑,说:“我爸是个劳改犯,有人说他杀了我妈,心狠手辣。”
台下立马有了反应。
客堂里传来大门合上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怒意。
她站在台上,低头看动手里的作文本,念叨:“我的父亲是一名村官,他在冷碛镇担负村支书一职――”
路雨说:“没人规定作文得完整实在,创作这类事情嘛,真真假假,真假连络就行。”
沉寂的课堂里,就连三十来岁的班主任也怔在原地。
“仳离?本来你还晓得你结过婚?在芝加哥大办婚礼的是哪个王八蛋?我他妈没告你重婚美满是怕老爷子辛苦一辈子挣来的那点名声被你败得个干清干净!”
“你那是体贴还是多管闲事?”
“苏洋, 你爸妈是干吗的?”
客堂里的独角戏愈演愈烈,直到几分钟后,女人连门也没敲,忽的排闼而入,将一只信封送到路知意面前。
……
赵泉泉说:“如何没看你爸妈平时打电话给你啊?”
她晓得做人不能太虚荣,扯谎的人没甚么好了局,可面对赵泉泉的刨根究底,她毕竟是难以开口,不管如何说不出劳改犯三个字。
她躺在床上,只觉到手心都出汗了。
劳改犯这个词语,在这群孩子们的生命里只以一种情势呈现过――每当班里的男生剃了个近乎秃顶的板寸时,就会有奸刁蛋开打趣说:“XXX又剃了个劳改犯头!”
“你――”
因而用了一全部下午,路知意写出洋洋洒洒八百字。
“他现在是劳改犯!”
她拿起笔,指指卷子,“来,看下一道题。”
他在那铜墙铁壁里,她在这高原小镇上。他的天下夜夜灯火透明,她便在这广袤山地间陪他,摸摸那头扎人的刺猬头,她闭上眼,恍忽间记起儿时他总如许摸她的头,叫她知意,知意。
镜子里,剃头师手持剪刀,迟迟下不了手,再三扣问:“……真的要剪?”
小孩面无神采看着她,眸子黑而亮,像儿时的玻璃球,却又带着几分嘲弄。
“狗皮膏药。”
她一顿,下认识昂首去看面前的小孩。
吕艺和路知意都笑出了声。
小孩咧嘴,“你猜我妈会感觉我是上哪儿学会作弊的?”
《我的父亲》,这就是她的作文。
次日,她去镇上的剃头店剪了一头板寸――世人丁中的“劳改犯”发型。
最后,标致妈妈喜滋滋出门去了,“不打搅你们,不打搅你们。”
一个初中与她同班的男生俄然出声:“不对!你爸爸已经不是村支书了!”
细碎的发丝落了一地,镜子里终究呈现了现在的路知意。
厥后,站在一众看望的目光里,路知意把作文纸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