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上部:韩信篇(3)中[第3页/共3页]
始天子道:“你没话说了,是不是?因为你也晓得,灭亡会带走统统:权势、财产、名誉、女人……你也没法包管,我身后的名声,不被人曲解踩踏!以是,我奉告你,在这世上,只要活着,才是最实在可靠的;只要长生,才是最值得去寻求的!”
我无言以对。
群臣群情纷繁,不晓得天子到底想要如何样。
我道:“但是……”我原想说:但是世上底子没有甚么长生不老之术。但一想回到老题目上死缠烂打,毕竟于事无补。不如趁他现在还能听出来话,从别的角度进言,或许还能起一点感化。因而道:“……但是陛下,你征服过,占有过,享用过,这还不敷吗?人间的统统,正因为终将落空,才显得贵重。如果能肯定永久占有,反倒会感到厌倦了。”
仲修轻啜一口酒,将酒杯捏在指间渐渐摆布转动,眼睛却只茫然地盯着火线。
我恍然大悟,心中佩服不已,想了想,又道:“但是,我们做臣子的,眼看君主如许荒唐下去而不做任何谏阻,是不是有点……有点……”
精美的朱雀铜灯悄悄地燃烧着,火光偶尔一跳,四周的暗影也随之一颤。仲修的目光却始终一动不动,仿佛早已穿越了这统统,到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处所……
国尉仍然剪着花枝,淡淡隧道:“放心吧,帝国亡不了。”
始天子的声音里带着怠倦,我有些不测,也有些不忍,筹办好的锋利的谏言一时竟说不出口,只道:“那么陛下可否奉告臣来由呢?臣反面陛下争辩。”
他命令把那堆谏书烧毁,在熊熊的火焰前,他对群臣说:“下一回朕要烧的就不止是谏书了。”
“除非产生战事,”他细心地修着一丛金银花藤,道,“不然不要来打搅我。”
“那你想如何样?”国尉转头看看我,道,“来一场尸谏?天子的性子你还不体味?他甚么时候被性命吓住过脚步?”说着,放下花剪,伸手拍拍我的肩,道,“我晓得,你们这些史官,都有一股董狐秉笔挺书的倔劲。但是听我一句话,忠臣的命是很值钱的,不要动不动就以捐躯来显现虔诚――把你那副棺材退掉吧!”
“我要获得长生。”他说。
“我觉得他说说罢了,”仲修叹了口气,站起来,悄悄自语道,“哪知还真这么做了。”
始天子无穷神驰地说着,眼中明灭着镇静的光芒。他已经不再看我,而完整沉浸到他那臆想的天下里去了……
我们也很为始天子欢畅,都以为他大抵是自古以来最欢愉的帝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