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同舟共济[第1页/共3页]

薛密蒌动容，蒲伏在船面上，薛氏世人也铺拉拉的跪下了，这但是无上的歌颂啊，便连那些宫廷甲戟手也拄着长戟，低下了头，向英魂致敬。

与此同时，多难多难的战船终究略微安静下来，有人哇哇狂吐，有人朝着滚荡的大河呼喊着消逝的海员，也有人丁瞪目呆、魂飞天外。

“侯子。”

“小虞，你应当叫我姬烈。”

薛密蒌摇了点头，把酒和盘子放在姬烈面前，笑道：“老虎滩不是暗礁群，却比暗礁群更可骇，当年，流渊河改道，漫天的大水排云摧城，在杞山下又与从北往南奔来的颖河对撞，终究将颖河融为支流，不过，恰是因为那场对撞过分狠恶，乃至河底崩裂，再与地底暗河连接。以是，老虎滩大要虽是风平浪静，实则是步步深渊。”

“希律律！！”

啊……

薛密蒌提起酒坛往酒碗里注酒，又道：“四侯子不必担忧，当年伐杞之战，老臣曾经多次驱舟入杞，走的便是这条道，只要能在入夜前赶到老虎滩，统统无忧。”说完，把满满的一碗酒递给姬烈。

薛密蒌从船尾走了过来，一只手提着酒，一只手托着盘子，他的额头尽是水珠，脸上却洋满笑意，来到的姬烈的面前，笑道：“蒙昊天大神眷顾，有惊有无险的跃过了暗礁群，前路三十里水势较缓，四侯子能够稍作休歇。比及入夜前，最后加把劲纵渡老虎滩，四侯子便可登陆。”

宋让。

小黑今后退了一步，嘴巴动了几下，仿佛想要辩白，但还是没有闪现出他那一排乌黑的牙齿，只是看了姬烈一眼，便低下头，冷静的向马车走去。

不想，他的这喃喃自语却被小虞给闻声了，斑斓的小侍女耳力极好，听得清清楚楚，她本来懒得去理睬这个怯懦鬼，但却实在听不得他那口气，仿佛他是因为祸从口出才被指派来奉侍侯子一样，呸，你当我们奇怪你么？你这个黑碳头，一点用也没有！

大河滚滚，战船在河中心跟着浪花起伏，不时被巨浪抛起来，仿佛要脱水而飞，不时又被逆涛淹没，只余桅帆在剖水前行。

姬烈回过甚来，脸上笑着，眼底的哀痛一闪即逝：“向来没有人会给我敬酒，因为我是个傻子。”伸手一招，诛邪小跳上舷，窜到他的手背上。

小黑巫官好似发觉到了甚么，一会看看这群无精打彩的人，一会又瞅瞅站在舷侧的姬烈，然后缩进了马车肚皮下，嘟嚷了一句：“昊天大神哪，祸从口出，祸从口出啊……”

年青的海员话刚出口，老梢公便是一声厉喝，随后单膝跪地，捧着酒碗举到眉际，慎重隧道：“四侯子不必挂怀，薛氏一族乃是安君封臣、姬氏家臣，数百年来，每逢国战必为车之摆布，现在犬子为国尽忠，恰是死得其所。这是薛邑产的琵琶酒，请四侯子咀嚼。”

“老虎滩也是暗礁群？”姒英问道。

“多谢四侯子。”

“侯子。”

宋让捡了根更粗的绳索把瘦马栓好，朝姬烈走来，秃顶熊战终究不再吐了，一步步挪过来，姒英、霍巡、田氏兄弟都围了过来，就连那一向钻在马车下瑟瑟颤栗的小黑巫官也冒出了个脑袋，犹踌躇豫的朝姬烈凑来，他把本身绑得可真健壮啊，腰上缠着好几根绳索，而绳索的另一端紧紧的系着船尾桅杆。

很久，薛密蒌泪眼婆娑的抬开端来，深深的看着背对着他的姬烈，他不明白姬烈为甚么不转过身来接管家臣的行礼，又等了一会，见姬烈仍然面向大河发楞，他只能大礼三拜，沉默走到船尾。而这个时候，一向站在他背后，凝睇着他脖心的小虞来到了姬烈身边，拉住姬烈的手，咬着嘴唇：“侯子，小虞真的好笨，一点用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