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九百四三章 士族利益[第1页/共3页]
萧瑀沉声道:“老夫现在已然致仕,不问朝堂政事,本日只是因为家中后辈参考,这才前来台城给后辈助势,却不知即便产生多么不测之事,又与老夫何干?你可晓得,即便是房俊在老夫面前,也不敢如此猖獗!”
右威卫数万精锐屯兵石头城、威慑全部江南,任何权势胆敢兴风作浪都可一举击溃,可如果私底下耍弄诡计、搅风搅雨,倒是防不堪防。
中年男人恰是高侃,闻言微微欠身,双手接过茶杯,谦逊道:“岂敢当宋国公亲手奉茶?末将惶恐。”
“科举”一出,九品中正制废黜,选官、退隐之权力由世家门阀移交至中枢,何人能够退隐、何人至何地为官,再不复世家门阀所把握,江南士族岂能心甘甘心?
此时之金陵不过是润州下辖之一县,但因为其文明重地、经济重镇之属性,一州之乡试仍安排于此。
高侃目光灼灼:“末将不敢,只是有所担忧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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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阙严肃,安康宫覆盖在蒙蒙春雨当中。
萧瑀亲手执壶,在茶杯当中斟满茶水,笑着对隔着茶几对坐的中年男人表示道:“今春雨前之好茶,昨日才经过水道送抵府中,高将军好口福。”
……
对于宇文节,刘洎垂涎已久。
江南士族自南渡以来早已于此生根抽芽,名义上各家之郡望仍在北地,实则家属之重心皆在江南,数百年之经略,自是根深蒂固、好处地点,与处于北地之朝廷中枢格格不入、乃至相互仇视。
房俊识人用人之能,的确神乎其神、令人瞠目结舌……
科举测验代替以往统统选官形式,对于世家门阀来讲不啻于一场没顶之灾,以往只需保举便可使得家属后辈退隐,现在却要接受测验,优胜劣汰,统统都要摆在明面上仰仗成绩说话,实在难以接受。
萧瑀一身靛蓝色衣袍,须眉皆白、精力矍铄,捋须浅笑道:“老夫本日不过田间一老叟罢了,将军倒是正值盛年、兵权在握,何必这般妄自陋劣?”
故而,明知科举测验将会掘断数百年来持续传承之特权,却无人勇于公开抵挡中枢,只能哑忍暗藏、寻觅机会。
持续两次兵变,江南士族丧失惨痛,陋劣耗损、人手丧失,隋末以来积累之秘闻几近为之一空。没有充沛气力作为依托,毫不敢公开反对朝廷国策,但江南毕竟是世家占有之地点、儒学昌隆之福地,一定不会暗中作梗。
沉吟很久,萧瑀感喟道:“非不肯也,实不能耳。”
高侃不善言辞,以是也不绕弯子,直言道:“江南之地,人杰地灵、物阜民丰,更是文收会聚、儒家文脉,此番科举测验堆积了诸多世家后辈,自应一鸣惊人,震惊天下。如如有人鼠目寸光、用心不良,导致科举测验不能顺利停止,当为一大憾事。”
谁能想到,昔日不过右屯卫一小卒,多年来却屡立军功、青云直上,时至本日不但身为十六卫大将军之一,更率军镇守金陵、威慑江南,成为名副实在的“南天王”?
数之不尽的战役,时候紧绷的心弦,使得大唐军队始终保持主动向上,就好似一块顽铁接受着一次又一次浴火磨炼,剔除杂质、紧密连合,终至成为一柄锋锐无匹、所向无敌之利刃。
特别“南榜北榜”之实施,使得江南士族儒学正朔之上风不在,北地学子即便再是不学无术、程度差劲,退隐之名额与江南划一,将来江南各处官员皆北地学子,何谈“江南是江南人之江南”?
如此,便不得不敲打萧瑀,使之心存害怕,进而束缚江南士族。
微雨淅沥,春意正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