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8章思君如明烛，煎心且衔泪[第1页/共3页]

张家府门大开，只见府门前的门路上缓缓驰来了十几辆披红负伤盛装马车的步队，似是嫁女的仪仗，但却无鼓乐仪仗相随。

第二辆马车上载着的是崔焕崔进崔琚父子，第三辆马车上喜蔓横披挑着精美的宫灯，恰是崔颖所乘。而厥后的一众马车职员，都是崔颖的嫁奁和陪嫁侍女。

在场世人无不动容。

实在也就是数十步的间隔，但对于崔颖来讲，却如是阴阳两隔天涯天涯。她的脚步沉重，目光凝然。待走到近前，凝睇张瑄画像半晌，缓缓当场趺坐而下，在身前将琴放平。

天子的女儿为公主，普通皇室王公的女儿即被册封为县主。崔颖本非皇族，只不过是玉真公主的义女，严格提及来，册封为县主于礼分歧。但天子金口玉言，大如天，谁敢非议？

而张九鸣和张九皋这两个长辈，以及柳氏，因为长幼有别，不便利在灵堂内呈现。

崔家女崔颖？她莫非是……很多人面面相觑，惶恐莫名。

沉默很久，他才转头向裴徽悄悄道，“裴徽，烦劳你再去杨相府上一趟，问问杨相，筹办何时策动，某家现在心神不宁，感觉应当提早行动了。要不然，变生枝节就功亏一篑了。”

柳氏和张九鸣、张九皋兄弟俩强忍住哀痛，上前去与玉真与崔琚父子“交代”，简朴完成了一些小礼节。

杨三姐端坐在那边，幽幽凝睇着神采涨红的张瑄，表情非常庞大。

“思君如明烛，煎心且衔泪……”张瑄悄悄吟诵着，心神抖颤，面前闪现起崔颖那哀思欲绝的模样，他几近要放声恸哭一场。

崔颖的决定传入张家，以柳氏、张焕为首的张家人震惊不已又打动不已。张瑄虽亡，但得有情有义的妻若此，也可含笑地府了。

张瑄的丧会堂设在张府前院的院中。灵棚搭起，灵堂内白装素裹，愁云惨雾，哀声相连。

“子瞻，当日奴家便说——君不负妾，妾不负君。海枯石烂，此心不移。今君弃妾而去，让妾情何故堪？知音既逝，弦断、更于那个听？”

“然。”裴徽见礼而去。

这大略便是张瑄诗才动长安，所做诗歌多已生长安娼门歌姬吟唱的“风行曲”，是故在青楼一界，张瑄的着名度甚高，很多歌姬感念张瑄的诗才绝世，自发结伴前来致哀。

……

高力士踌躇了半晌，才恭声道，“大师，以老奴看来，杨国忠不过是在等候陛下表态罢了。其人出身贩子，其性世故，必定想要摆布逢源互不获咎。”

张焕和张宁出来，前来记念的人群已经止步围观，自发摆列在两侧。

“多谢右丞大人，博士大人。吾弟命短，少年短命，孤负诸位大人厚爱了。”张焕和张宁一起哀声回礼。

“君弃妾，妾何生？”

张焕心头不由生出了几分怨气，又伤感于世态炎凉一至于斯、三弟短命，不由悲从中来泪如雨下。

前来记念的来宾太多，有很多张焕和张宁都不识得，只能列队缓缓而入。

而张妍和张亮的身后，则是如烟如玉这两个一样披麻带孝哀伤欲绝的小丫头，自探听闻张瑄的凶信以后，两女痛哭流涕、前前后后晕厥畴昔数次。

崔颖惨白清秀的脸上，两行珠泪缓缓流下。她肩头轻颤，沉默分开柳氏和世人，向着张瑄的灵位前徐行行去。

张瑄定了定神，长叹一声，倒是无言以对。

而面色惨白的柳氏则在两个侍女的搀扶下，另有张九鸣、张九皋这两个叔父，也一起呈现，目标只要一个，驱逐这个重情厚意的绝世红颜。

崔颖如此存亡不移的情义，张瑄如何能不打动涕零。如果不是情势所逼，他现在恨不能当即赶回家去，与崔颖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