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梧桐[第2页/共2页]

“抱病的时候，阿娘熬的药就很苦。”小男孩苦着脸，“姐，肉等会儿给阿娘留一些。”

李青没有理睬她，只捧书朗读。

“喝甚么药？”

“凤非梧不栖，好名字。”

李青这才看到，小女孩儿裙子上的碎花是一个个小小的补丁，她乃至没有鞋子，就赤着一双小小的脚丫子在地上奔驰着。

……

“先生，王大叔说你炮制的药酒结果很好，他的腿已经好很多了。”一个小女孩儿走出去，手里提着一小条腊肉，在李青面前摇了摇，“呐，这是王大叔的谢礼。”

“哼！”

“如何不去和他们一起玩？”

“你能做我的先生吗？”

那日小丫头哭着拜别，但次日一早便浑身湿漉漉的提着一条小草鱼，又来到道观拜师。

“哦。”女孩点点头，打量着李青短短的头发，问道，“那你是和尚？”

小女孩儿眼泪在眼眶里不竭打转，却毕竟没有落下来，小白牙紧紧咬着嘴唇，鼻子抽了下，俄然回身向着远处去了。

比丘国。

李青笑起来，“你不是不要和我玩吗？”

这里民风浑厚，万物精灵，入目所见，满是好景。

杀生观。

李青的心神澄彻而清净，跟着万物的呼吸，不急不缓地吐纳练气，仿佛与万物融为一体。

李青温馨地看着书，小女孩儿温馨地坐在台阶上，不晓得是在看落日，还是看着那一群被大人撵着爬登陆的熊孩子。

……

小男孩嘿嘿傻笑。

小草鱼被李青放了生，小丫头一个猛子扎进河里，半柱香畴昔才暴露头来，双手紧紧抱着一条鱼，脸上的神采似哭似笑，只是不晓得，鱼还是不是那条鱼。

女孩撇撇嘴，嫌弃地扭过甚，不再理睬李青。

李青反倒感觉风趣，笑道，“我固然身居道观，穿戴道衣，却算不得羽士。”

李青盘坐其上，闭目调息，打坐练气。

“我也不是和尚。”

不晓得甚么时候大河边俄然多了一座有主的道观。

夜幕来临，玉轮洒下一层银辉。

两个小家伙的家在大河下流，离着李青的道观还没有两里路。

“不，是梧桐落尽西风恶的梧桐！”

“夫六合者，万物之逆旅也，工夫者，百代之过客也。而浮生若梦，为欢多少？……”

能够御风而行，能够披月而眠，能够履水戏鱼，能够酒醉花下。只要一轮明月，两袖清风，不食五谷，不需劳形。

他就坐在这里，却仿佛是一棵树，一朵花，与万物共鸣交换，恰是道家中的天人合一之境。

乐的小家伙手舞足蹈，在云气中打了个滚，落到地上，拍拍屁股，欢畅隧道，“吃肉了，能吃肉了！”

“你快去洗洗去，跟个泥猴子一样。”

李青垂垂沉浸此中，人间万物仿佛都有道韵生出，在耳边窃保私语，法意层层显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