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玉面丸(4)[第2页/共4页]

“先放着吧，我这会儿还不想吃。”风娘淡淡道，神情慵懒地回身走到屏风中间一架吊兰下的太师椅上坐，“上回玉面丸做了未几，各院姐妹高低一分，一埕子已经见底了。”

“大鬼、小鬼、打千千，冰灯、水灯、放纸鸢，牛头、马面、追陀螺……”一群戴面具的小鬼不晓得从哪儿俄然奔驰出来，一边用鞭子追着地上的千千一边“哗”地一下都涌到我们当中，我被当中两个走路不看路的当腰撞一踉跄，后退两步差点坐在地上：“诶？又是这些戴面具的小孩？”

顶着暴晒我走到街上的水井边，打一桶水细心将手洗了几遍，把那点红都抠得干清干净，才再回到睡觉的屋里，进门就见我养的乌龟在地上渐渐地挪动，我内心不由又想起畴昔，内心生起一阵悲惨，俯身抓起它：“小武，你如何稳定成小武了？”说到这，我的眼泪就掉下来了，“小武，你快出来啊？你之前不是总趁我不重视的时候就变成人么？……你快变啊？”乌龟只是温吞地睁着绿豆儿眼看看我，就把头渐渐缩进壳里了。我蹲在那边看着它发了好一会儿愣，想想又惊骇，但惊骇也没有效，满脑筋乱得像糨糊一样，蹲得腿酸就干脆坐在地上，头挨着门槛，不知过了多久竟然也睡着了，这一觉就睡到日影西斜――

“是。”我内心悬着七上八下的终究得以回到厨房去。

阿旺的话是打趣我被风露人间的哪位客人看中了，我没好气地转头朝他“呸”一句，中间乌糍姐也笑道：“小月生得够斑斓，你真怕她没花儿戴？”

“嗯？”风娘和露哥她们都一齐望向我，被我喊得一愣。

赵不二要我帮手做白切肉，先把黄瓜条铺在盆底，再把姜芥水煮过的带皮红白六层花肉切成灯影儿里能透亮的薄片，码放整齐后淋卤虾油、酱油、糖、盐、醋调的汁；厥后风露人间的人传话说风娘想吃粗菜豆腐，这倒可忙坏了我――

我窘在那儿：“我……我归去问问乌糍姐，这些都她管着。”露哥微风娘看我的模样，面面相觑下都仿佛感觉好笑，见我不敢动，风娘给云香个眼色，她点点头，也是一副抿嘴暗笑的神情，这才过来引我出了敞轩外，“你就先归去吧，转头我去厨房拿钵子再叫你。”

“我真的不懂这些……”我急得将近哭出来了，内心“咚咚”打鼓，如何办？如何办？

“沙子迷眼了？”露哥靠近了打量我，“如何明天没穿我送你的衣服？你这单衣太素净了，明天夫人给你的胭脂带在身上么？还不拿出来抹点！”

“夫人有甚么话要说么？”风娘说话时微微昂起下巴，耳垂上有些夸大的细圈大翠环便一晃一晃的，她的声音也像掠过的风声那么轻淡。

是小琥的声音，我睡得头昏昏的，恍惚睁眼，“诶？甚么时候了？”

“嘁！我炒的菜那些老爷都爱吃得甚么似的，平时山珍海味吃惯了，偶尔换我这类有滋味火候的小菜调剂一下，才感觉好呢！”赵不二洋洋对劲，我一边洗脸一边听着，冷不防小琥走过来低声道：“我明天也跟人探听过，那萼楼就是本地数一数二的妓馆，只是地处得偏僻些，普通人少去，且只欢迎巨繁华胄，浅显人底子消耗不起，以是晓得内里秘闻的人也没有。”

我这才想起这些竟都忘了，忙一迭声跑去做，阿旺就拿我开打趣：“方才去风露人间返来就走了神，莫不是哪位大人要赏你花儿戴？”

我俄然想起前些日子曾经在园子里迷路时，确曾远远遇见过她们在捣花泥做玉面丸，内心微放下一些，脚下不甘心跟着她挪：“噢……还要锤蛤粉、玉屑？我传闻另有青黛甚么的色彩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