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教训[第2页/共3页]

“疼不疼？”

顾宁远走开几步，目光从床沿到空中一扫，像是在测量两处的尺寸。

沈约身上涂了药，怕被单把药蹭点了，只能像个小木头人一样生硬地躺在床上，顾宁远看他暴露一个尖下巴，不幸巴巴地模样。

他想，是不是明天那样对待顾无双让顾先生活力了，不肯意理睬本身了呢？

沈约还是不说话，只是把脸埋进顾宁远怀里，像是委曲极了。

可这丝不忍很快消逝殆尽。

可顾宁远又号令似得说：“站起来，跳下来。”

此时天气渐暗，素净的火烧云延绵在半空中，房间里的窗户半开半合，布帘被风悄悄吹起，落日的余晖铺满柔嫩的地毯。屋里没有开灯，只要墙上映着一圈圈微微摇摆的光斑，像一盏又一盏豆大的灯火，透着模糊约约的光。

顾宁远才揣摩出来些不一样的意味，怪不得说那么多才气卓群的父母都教不好孩子，错不在孩子本性笨拙，而是父母过用心软。

人因有知而惊骇，以是沈约是怕的。他每天谨慎翼翼从床上爬上趴下，固有印象就是，如果不谨慎，能够就会被摔的很疼。而他又看不见，不晓得前面有甚么，把握不了腾跃的幅度，更添了惊骇。

那句话从耳朵传到大脑，又在神经里转了个圈，沈约才总算迟缓地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义。贰心头一颤，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却不谨慎扯开一道伤口，舌尖顷刻间就有了血腥味。

他摸索了一下，忍不住拽住顾宁远的手。

沈约就像没听到一样，抬起胳膊，用手背虚掩住眼。

顾宁远从幼年时的顾少爷到今后的顾先生，从没部下包涵，是一贯的狠心。可现在对上沈约，不要说狠下心，手都先软了。

顾宁远笑着摇了点头，无可何如地清了清嗓子。

“那就好。”

沈约站在椅子上，大半个上身都探在窗台上，他的手上捧着一根长长的树枝，长满了翠绿的嫩叶，那是从窗户间隙间偷溜出去的。

沈约当时想，如果顾先生能再像畴前那样对本身，他甚么都情愿。可真当顾宁远哄着他，把这件事解释清楚，沈约又感觉委曲。就像孩子对待宠嬖本身的人，总忍不住恃宠而骄。

沈约早醒了，他固然还看不见，但已经能感知到光的存在，现在是一天中光最温和的时候，没有午后的炽热。约莫人类追逐亮光本来就是本能，沈约在床上靠了一会，便忍不住引诱地下床，一起摸索着朝着光的方向进步。

“不怪你，”沈约的声音打着颤，唇抿得很紧，伤口又模糊约约渗入出血迹，“我记着了，我错了，你不要走。”

可顾宁远当真要走的时候，沈约才反应过来，本身顶多算是一个福利院来做客的人，又有甚么资格呢？

顾宁远就站在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沈约双手圈着膝盖，微微低着头，他的声音里还带着些委曲，那是悠长被宠嬖过后才气生出的一丝埋没起的娇纵。

顾宁远替沈约涂好药，晾干又用了好一会，天已经完整暗下去。柳妈从门缝里看过好几次，等统统都做好了，才把饭端出去。

“我出去的时候，你就在窗台上，”顾宁远顿了一下，声音绷紧，“我不晓得你在干甚么，却吓了一跳。你每天从一楼走到二楼，晓得这里有多高吗？是这张床高度的多少倍？从床上掉下去最多摔伤了腿，那从窗台上掉下去会如何？”

沈约不明以是，不晓得顾宁远如何了，又想是不是本身做错了甚么。他踌躇了一会，有些弱声弱气，“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