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时鲜(上)[第1页/共5页]
“官府是朝廷的,自是不一样。”
我讶然:“公子要看我祖父坟场?”
我就算因为倒一手又多挣了些金子,但如我方才所言,就算公子将田庄给我,它也仍然是姓桓不姓云。折腾来折腾去,它仍然不是真正属于我,我就算有再多的金子又有何用?
她叹口气:“如此,女君放心便是。”说罢,将钱收下。
祭奠一番以后,我觉得公子情意了送到了,便该回县城去。不料,出了祠堂外,他四周望了望,问我:“你祖父坟场在那边?”
公子看着我,不置可否。
视野碰撞,我一怔,忙堆起笑:“公子醒了?”
“公子。”过了一会,我忍不住唤一声。
公子瞥着我,低垂的眼睫下,眸光如墨。
公子鬼扯的才气也不在我之下,为了保护学问的庄严,连他嗤之以鼻的装神弄鬼都勉为其难地予以了承认,的确教人叹为观止。
林勋走过来讲,彻夜还要回钟离县城中过夜,再不分开,只怕城门关了便不好进了。
“公子美意,我心领了。”我点头道,“不过公子不必如此。”
我说:“字巨容。”
他走到供案之前,向一众牌位拜了拜,姿势端方。
固然这些祭奠之物在公子眼里也算不得甚么, 但如陶氏所言,这般风雅,已经不能称之为聊表情意。我一个端庄的先人, 昨日来祭扫的时候不过带了些点酒肉;而公子一个外人, 竟脱手如此昌大。
公子公然有备而来, 酒肉三牲一应俱全。
公子淡淡一笑,没有多言,自往山下而去。
“云氏之名,我畴前传闻过。”他说,“我还听闻高祖求贤若渴,曾寻觅云晁先人,可惜武陵侯一系已经散落四周,寻不到嫡传之人。你祖父当年如故意,应召退隐,在朝中谋一个官职当是不难。”
我这么想着,一度有打动要说“好啊”。
陶氏感慨了一会,擦擦眼泪,对我道:“我也知你是身不由己,等闲不得返来看。不过就算这田产卖了去,云氏的祖坟也在,我等都替你照看着,你放心便是。”
我说:“也许另有别人,但无人来寻过我。”
我盯了半晌,想收回目光,却感觉挪不开。
公子道:“我在想,方才怎未见你嚎啕大哭。”
我说:“并无渊源。”
公子轻哼一声,不置可否。
公子在财帛上向来风雅,我毫不思疑他会言出必行。可惜那些钱也不是他的,而是桓府的。
公子不再理我,闭上眼睛,持续转过甚去养神。
我:“……”
回过甚,公子正倚在隐枕上,闭目养神。
我说:“阿媪莫虑,那人是祖父故交,必不会难堪耕户。不过我与那边毕竟不熟,若今后有些甚事,阿媪务必托人给我送个信。”
“想来常日待你也不错?”陶氏又问。
想想他常日在人前的模样,我想说他也并非总这般慈爱,只是本日不晓得吃错了甚么药。
“可你从未说过你家的渊源。”公子道:“我去看望逸之时,他与我说了云氏之事。”
可惜没有。
“不会。”我说。
“嗯?”公子还未睡着,闭着眼睛应道。
“公子何来此问?”我说。
我笑笑,道:“阿媪莫推却,这是我给阿媪的人为。”
“公子方才不是听那些村夫说了么?”我说,“这田宅多年来都未曾卖去,便是明证。”
我说:“我不记得了。”
公子:“为何?”
我感觉公然龙生九子人分九等。有些人,如我,为了赎回祖产须得费经心机;而有些人,如公子,则可因为一时髦起,随口便将别人多年拼搏所求拿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