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内宫（上）[第1页/共4页]

我将额头上的汗拭去, 平静道：“我说过, 随公子入宫。”

林勋应下，未多时，马车辚辚走起，分开了桓府。

太后宫的宫卫本来就未几，只要五十余人。现在又因为翦除荀氏翅膀，去了一半。剩下的人手，要保卫偌大的宫室，乃是捉襟见肘。殿中诸将虽是倒荀这边的人，但他们要守住全部内宫，亦得空分兵过来。永寿宫只得翻开卫尉的械库，给平常的宫人内侍也发了兵器，以图防备万一。

公子亦暴露笑意，向太后一礼：“孙儿遵旨。”

桓瓖拍拍公子的肩头，目光里藏着镇静：“可他们不晓得，这殿中之事，才是天下最风趣的。”

太后看着我，微微点头。

戴芾脱手，就在戌时二刻。

我愣了愣，哑但是笑。这的确是我急中生智生出来的马脚，公子迩来真是眼力精进，想来我今后要持续利用他，须得更谨慎一些。

大长公主一贯的蜜语甘言之态，就算不久以后就要下狠手，也仍然对韩舒等荀尚翅膀和颜悦色，称其为保太后安康夙夜戍卫劳苦功高。说到动听之处，还令人给他们赐下财帛和酒食，觉得犒赏。

风从车窗外吹出去，一阵清冷，将我方才疾奔出来的汗气吹散。

“如果凶，你怎会本身也跟了来？”

公子冷下脸，不与我多言，拉开车帏：“林勋！”

“哦？”公子看着他。

要抓捕的人早已定下，不但韩舒和他的部下，就连荀尚派来的内侍和宫人，都在毫无防备之时被人拿下，捆了统共三十余人，尽皆扔在偏殿里。

心中长叹一口气，我将心一横, 走出门去。

这天然是对付他的。因为我追出来之前，还去了后园一趟，把那石榴树的枝条拨到了另一边，将最上面一截折断。这是我与曹叔商定的另一个切口。任何一方碰到了不测，恐不能定时会晤，便以此为标记。另一方到了时候可不必死等，相机自行脱手。

我看着他，眨眨眼：“我既是公子的贴身侍婢，自当跟着公子，怎可弃公子不顾？”

大长公主掩口而笑，道：“母亲好记性，恰是她。”

当我气喘吁吁地跟着坐进车厢以内时，公子瞪着我, 尽是骇怪之色。

直到他的脚步声消逝在门外，我仍站在原地, 有些怔怔。

“公子怎不问我那卦象是凶是吉？”我问。

太后道：“如此，你去吧。元初，送一送子泉。”

可另一个声音又道，就算胜算已分，内宫中说不定仍有恶战，公子此去已有赴死之志，万一……

公子明显对我这话非常对劲，唇角扬起。

是夜亥时，左卫殿中将军庾茂与右卫殿中将军程斐奉太后圣旨来到庆成殿前，宣读了荀尚的诸多罪行，令免除太子太傅等一应官职，保存爵位，离宫回府等待发落。

桓瓖却转向我，目光意味深长：“不过有霓生在，想来不必担忧你的性命。”

公子愣住，看向我。

大长公主正陪着沈太后坐在堂上，对于公子的到来，皆惊得说不出话来。

大长公主嗔道：“母亲那里话，后辈一贯孝敬，又不是头一日。”

正在此时，内里的内侍来禀报，说桓瓖来了。

“元初惦记太后身材，本日过夜宫中。”大长公主道，“你不在殿中值守，来此何事？”

公子不紧不慢：“那也必是吉。”

“如此，你留下便是。”太后道。

“她在不在皆不必为我担忧。”公子道：“倒是你，彻夜只怕要涉险。”

太后回寝宫安息时，三卿皆来问安。韩舒曾在荀尚幕府顶用事，我跟从公子出征河西时，曾见过他。而桓瓖提到的卫尉少卿戴芾，是韩舒的属官，立在一旁，五短身材，边幅浅显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