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7 终章(四)[第1页/共4页]
我擦了擦眼泪,问:“甚么?”
——“为了让你掌控你本身。”
“你吓我说南边有瘴疫蛇虫,北边少水苦寒。”他说,“可你说了以后,我更想去看。”
翻开,内里倒是空空如也,只要第一页写着几个字。
郭老迈与我们一样,颇是大志勃勃。偌大的船,不但海员舟师齐备,装满了各色补给和货色,还配上了晓得番邦言语的译人。据他说,这船乃金刚龙骨打造,广州、交趾,哪怕更远的外番也去过,遇得再大风波也不怕。
正说着话,胶东王忽而走了过来。
嘉儿睁着眼睛,望着头顶飞过的鸟儿,晃着小手,“呜呜”地唤了两声。
“云霓生,”他踌躇半晌,道,“你曾说过,将来也会到东海去,是么?”
我接过来,看了看,只见这信上粘着鸡毛,以示特急,沉甸甸的,颇是丰富,仿佛内里塞了书。
说这话的时候,她满面笑容。
我有些头疼,这少年当下也不过十几岁,却跟公子当年一样异想天开,不是要学本领,就是要出去。
与我们相较,曹叔颇是安静。
我不由地也向吕稷那边瞥了瞥。平心而论,吕稷长得不差,在人前器宇轩昂,如果穿得好些, 也能有几分翩翩君子的气度来。惠风叹口气:“这些年我也明白了, 男人皮郛都雅有何用,碰到大事,还是要有些真本领才是。我纵是想学你, 这般年纪也太迟了,还不如找个妥当的男人, 今后好有依托。”
面前,六合如同伸开的度量,高远而通俗。
“可还记得你祖父?”他缓缓道,“他可你晓得,他对我最常说的话是甚么?”
凌晨,他一反昔日的昏沉之态,颇是精力,乃至还让人将不远处的窗翻开,说想看看内里的花树。
“你当下都晓得了,要做何事?”我问。
曹麟和我相觑一眼,晓得是他发热胡涂了,对曹叔道:“父亲,渴么?想喝水么?”
“我此番拜别,不知何时才气再见你。”临行时,沈冲看着公子,感慨道。
我讪然。
合法腹诽,忽而听到公子在唤我。
世人一番别过以后,各自登车。
老张轻声问他,可另有甚么遗言。曹叔嘴里低低地喃着甚么,我靠近前去听,好一会才辩白出来,他在念祖父当年作的诗。
公子低低地笑起来,少顷,一手搂在我的腰上,侧过甚来,在我的唇上吻了吻。
我望着他,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淌着,却想起他两日前对我说过的话。
——“霓生,就算通天知地,然人间之事,常不成为人掌控。我教你这很多,亦并非为了让你去掌控世事。”更长远之前,祖父躺在这榻上,曾这般对我说。
望去,湛蓝的天空下,他腰上挎着剑,高高地立在船舷边上,长衣在海风中翻飞,如同神仙。
“未曾。”我说。
“此乃命数。”他对我和曹麟安抚道,“云先生学问赅博,在我等眼中一贯无所不能,尚且不成摆脱大限,何况乎我这凡人。”
“他可不老。”惠风马上辩驳,“他不过是因为面型肥胖又不苟谈笑,故而显得老成,实在本年也不过二十六七。”
正筹算开口回绝,不料,公子在中间道:“殿下此议甚善,不过此事尚未成行,恐怕不知光阴。”
惠风羞怯一笑:“这些日子, 都是他给大王和太后做保护,话说多了,有甚不知。”
这般熟稔了还来问我, 自是打了主张无疑。
“我听老张说,他本来是好人家出身,祖上传下来些田产,算得殷实。”我说,“他家里还请了武师从小教他习武。可惜厥后赶上天灾,家人都死去了,他一身本领全无用处,落草为寇。直到厥后赶上曹叔,吕稷感觉跟着他是正道,因而进了明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