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浮屠祠(下)[第2页/共3页]
桓府的屋舍甚是讲究,连仆婢的屋子,也是青砖铺面,住得比一些殷食人家还好。只不过,这处屋角的砖被我措置过,虽面上看着与中间无异,但以薄刃插入,可一块块撬开。
而秣陵侯,便是现在的东海郡公,太子太傅荀尚。
此事乃是奥妙,我探听了两年也毫无眉目。曹麟用了多么手腕我不得而知,但他也会些潜行窥私的本领,我不能分开雒阳,便也只要他能帮我。
此法既是江湖把戏,人若多了,不免会被窥出马脚。但对于大长公主一人,绰绰不足。如我所愿,白日里,大长公主对这般奇异坚信不疑,非常顺利。
大长公主道:“若他顾忌颇多,不肯脱手,如何是好?”
许是本日事情太多,很快,我便入了梦。
她面上已然不见了先前的惴惴神采,容光抖擞,如逢丧事。
我这般恐吓她,天然是另有筹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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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以后,我回到了房中。关上门,拉上闩,我走到室内,谨慎地把床榻挪开,暴露一角空中。
我说:“奴婢所说生门,正在谢氏。只须将谢氏拉开,荀氏之势便如断了一臂。”
大长公主讶然:“哦?”
“荀氏?”大长公主愣了愣。
白日里,我跟大长公主说过,此地已经行过玄术,乃是禁地,切不成让我和她以外的任何人进入,不然将招致厄运。大长公主已经全然佩服,一口应下。
这天然是为了便利我行事。浮图祠前面有一扇小窗,常日紧闭,向来无人理睬。我早已在此设下构造,一推就开。趁着无人之时,我从小窗进入祠堂,将那二十枚金饼包好,藏到神像前面。然后,将事前备好的金箔遵循金饼的模样摆在供案上。供案两侧香炉里烧得畅旺,将祠堂熏得卷烟环绕,可作障眼,让人辩白不出金饼的真假。
这是数日前,曹麟托人从淮南给我捎来的。上面密密麻麻,写着从祖父家抄没的物什以及去处。此中,有册本七千余册,曹麟在厥后说明,说天子令太学网罗佚散文籍,凡抄没之册本,皆送往雒阳太学。但祖父的书在运走之前,有人从雒阳秣陵侯府而来,将此中的八百六十二册带走。
浮图祠大门紧闭,灯笼里的蜡烛早已燃尽,在廊下被风吹得晃闲逛悠,很有几分诡异之相。
“何事?”
我说:“豫章王与太傅同为辅政大臣,自是受太傅顾忌,到处监督。豫章王谨慎谨慎,亦是常理。然其虽哑忍,却定然不会坐视。自太傅辅政以来,对宗室刻薄,早已招致诸多不满。豫章王乃宗室之首,公主结合宗室,乃是上策。”
我穿戴一身玄色衣服,轻车熟路地挑着各处巷子,穿过桓府的院落和花圃,悄无声气。
大长公主了然,道:“然太傅乃辅政之臣,若要除之,还须得师出驰名。”
不过铜钱散且散,一千钱便已经重得压手,以是,我都拿去换了金银。这也是我要大长公主给黄金的原因。有朝一日我要走人,总不好找一辆牛车来载钱,自是越轻省越好。
半夜以后,夜深人静。
“这难道恰好?”我浅笑,“太傅手中把握的不过是北军,而过了司马门,便是殿中诸将统领,无圣上谕令,北军中候其他禁卫皆不得入内。太傅住在宫中,正如在瓮中。”
我下了榻,把窗户关上,换一身衣服。方才那梦境太实在,一向在循环。回到榻上,我没有躺下,却干脆点了灯,翻开褥子,在席子底下摸索。
我说:“此术既号称‘窥天’,天然无所不算。”
大长公主了然,对劲点头:“本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