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白鹤(上)[第3页/共3页]
“如何了?”我问。
祖父走南闯北,天然不免碰到些伤害的事。不过云氏乃杂家集大成者,家传的本领里,除了外人所知的策画奇术,傍门左道,还自有一套技艺。此中内涵也甚杂,从防身搏斗之技到潜行窥私偷鸡摸狗无所不包。祖父自幼研习,非常精进,我曾见过他一人对阵几个壮汉毫发无伤。
柳树头边上,有一间茶水铺,我走畴昔,跟店东人拱拱手,道,“店家,借问一声,此处的梨园,可有舞鹤的?”
柳树头是慈孝里最驰名地界,因为很多去大市杂耍卖艺的梨园堆积在此处。除了舞刀弄棒的,叠人吐火的,另有小童最爱看的耍猴逗鸟艺人,栅栏里关着各色禽兽,远远便闻到一股骚臭的味道。
他脚步甚快,未多时,拐进巷子里,将店东人的谩骂声甩得远远。
祖父是个心机活泛的人,名利相连,他一心想侧重振云氏家底,天然没有不消的事理。他深知凡人的心机,对仙道神佛之类神神化化之事最易沉迷,庙观之属,更是敛财宝地。
曹麟把眼泪擦洁净,道:“阿白就在屋里,我父亲还在成都。”他说着,吸了吸鼻子,“我带上阿白去淮南给先生看,不推测了淮南,村夫说先生已经故去,你下了狱,被卖来了雒阳,我就从速来寻你。”
曹麟脸上有些赧色,嘻嘻一笑,挠了挠头。
可惜几年以后,我祖母就归天了。祖父一度低沉,厥后我父亲娶妻,住到了县城当中,祖父才又重新出去游历。也就是当时起,璇玑先生重回江湖。他借用羽人的典故,做了一身白羽裘,又养了一只鹤。果不其然,这身行头玄而猎奇,加上高祖之谶,璇玑先生之名传遍四海,为世人追捧。问谶之资,亦一起水涨船高。
大市是雒阳最热烈的去处, 不管油盐百事还是异域奇珍,皆可在此处寻得。且不似淮南, 须到集日才有商贩阛阓,这里每日都开市, 新奇玩意源源不竭,刚到雒阳之时,让我非常沉迷。
我取出那张写着谶言的纸,青玄抄得工致,重新行头字,斜线往下,鲜明可见“慈孝里柳树头”。
我问:“是曹叔让你来的?”
这时,一个声音插出去,我转头看去,只见是个高个子的青年,生得浓眉大眼,甚是精力。
这几日将要入秋,吹了北风,太阳不大,也有些风凉。我在慈孝里坑坑洼洼的路上走了几丈,没多久,就瞥见了火线那棵秃了一半的老柳树头。
我说:“我家仆人看过好些,平常套路早腻了,不知可有新来的?”
祖父一贯慷慨,将一半资财分给了曹叔父子,带着我回了淮南。而二人向来遵循行事的端方,从那今后,曹叔再也没有呈现过,我也再未见过曹麟。
以是,他年青时一贯独来独往,从不必保护。
午膳以后, 公子回房小憩, 我与管事说身材不适, 要出去找个郎中看看,告了假, 从后门分开了桓府。
我虽气他还是如许卤莽,但此时看着他,也没有了脾气。我怕他果然会哭出来,忙拍拍他的肩头,像畴前一样安抚道,“好了,阿麟,好了……”
这话不无事理,我笑了笑。
曹麟说的先生,就是祖父。而阿白,则是曹叔养的鹤。
曹麟大我两岁,在我来到祖父身边的时候,他和曹叔就已经在了。虽说他二人是父子,但我从未见过曹麟的母亲,只传闻他实在是曹叔捡来的。
我并不走出来, 挨着街口转而一边, 走进了慈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