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旧事(上)[第1页/共3页]
许是闻得动静,他抬开端来。
公子也在。
很多人觉得秦王不久即会分开雒阳,不料,他不但毫无要走的迹象,反而传出了□□要重新补葺的动静,竟仿佛是要耐久留下。
我看着内官,心底忽而有些不平常的预感。
我说:“自是守门。”
“确切。”
我没有开口,等着他说。
公子笑了笑。
“哦?”秦王从内官手中的锦盒里取出那卷轴,放在案上,亲身翻开。
公子应一声,说,“又如何?”
这的确是个大题目。从内侍说他邀我入府的时候起,我就晓得本日必过不得太轻松。
大长公主对宁寿县主的爱好溢于言表,这是从所未有之事。桓府的亲朋老友,旧识故交当中,也有很多出身、面貌、品性俱佳的适龄闺秀,此中很多还很有隽誉,经常当选贩子中津津乐道的甚么雒阳四美京畿五秀之类,提起便教人羡慕。但大长公主向来未曾表示过对谁特别感兴趣,遑论议亲。
杜伯度是后汉齐相,草书之精美冠绝当世,至今无人能出其右。其真迹遗存至今已非常希少,公子保藏的几幅,乃是破钞重金得来。
看他全无立即放我走的意义,我只好依言坐下。
他一副无谓的神采,嘴角却对劲地弯起,仿佛一个刚被大人嘉奖的孩童。
数日以后,秦王呈现在了董贵嫔的兄长都安乡侯董禄的雅集上。
我上前见礼以后,呈上锦盒。
他看了看,暴露浅笑。
“霓生,”过了会,公子忽而道,“书房中不是有几幅杜伯度真迹?你挑一卷出来,拿去赠与秦王。”
不料,他竟是在府中。
我忙道:“小人奉仆人之命送礼,另有急事须回府,不便逗留,还请内官代为转呈。”
“想来是还为那遮胡关占卜之事。”我说。
我看着他,反复道:“奴婢恰是。”
“不满是。”秦王看着我,话语不疾不徐,“我那日在宫中见到你,便感觉你甚为面善。”
我作懵懂之态,讶道:“殿下畴前见过奴婢?在淮南?”
“你是淮南人?”他问。
我叹口气:“可府中凡事都听公主的,公主如果欢乐,我等也没法。”
“孤虽鄙人,也曽闻云氏之名。其祖乃先秦杂家云衡,曾为一方大贾,后辈中多有奇谋之士,天文地理、史论今议无所不通,诸侯皆往求贤。后朝代更迭,前汉之时,武帝免除百家,云氏渐无用武之地。直至莽乱,云氏再为光武所用,多人封侯拜将,再度鼓起。然窦宪乱政,武陵侯云晁因帮手窦宪被诛,云氏多人连累下狱,自此沉寂。直到当朝,才又有人退隐,便是你那族叔云宏。”秦王笑了笑,“可惜他与云晁普通跟错了人,乃至身亡。”
秦王未否定,道:“你约莫也想问,孤为何探听你?”
内官看着我,笑笑,“足下但是云霓生?”
此事突如其来,不但让很多本来果断站在南阳公主一边的人敏捷摆荡,还让一众对公子娶妇之事抱着不实在际胡想的年青小婢心碎一地。
“不过平常事理罢了,何足挂齿。”
我说:“奴婢的祖父不过是个文士,平生只爱研讨学问,别无所长。”
我:“……”
“逸之所言不过其一。”公子反问,“圣上为何要动秦王?”
公子是仆人,他要送甚么自是由他。第二日,我挑了一卷杜伯度写的赋,让公子过了目,用锦盒收好,送到秦王的王府里。
我未躲避,亦一笑:“奴婢恰是此想,不知殿下如何得知?”
我算着五十金能在淮南买多少上等田土,心中长叹。膏粱后辈粪土起财帛来,公然穷凶极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