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归朝(上)[第2页/共3页]
说来奇特,自从大胜以后,公子便将他的刀剑收归入匣,甚少佩带。每到夜里,他也不再拿出来擦拭玩弄,而是坐到案前,或清算文书,或记下白日有感而发的诗赋。
如果我搂着的是沈冲就好了……我唏嘘不已。
我讶然,道“公子已是拔萃。”
我忙收起笑意,道:“公子莫胡言,我未曾笑。”
他低叱一声,马儿朝城外而去。风猎猎吹来,将他的披风吹得鼓起,拂过我的脸颊。穿城而过期,道旁的军士看着我,笑着指指导点,有人鼓起噪来。
固然他被人劫了营,逃窜的时候印绶都没带上,还丢了一只鞋,但仍然捡了个大胜。
荀凯自是对劲不凡,见了人连眼睛都长到天上。不过在回师的前夕,他喝多了,不甚跌到了沟里,第二天赋被人发明。这一跌非常重,像被人狠狠殴打过一样,头上的淤青直到回到雒阳还看得出来。
许是经历了一番沧桑,我感觉他与畴前有些不一样。
才回到武威,朝廷的圣旨就到了,封荀尚为太子太傅,令他领幕府归朝。雄师自是留在了凉州,回程之时,一起护送的还是雒阳的骑卒。虽经历大战,只剩下了三百余人,另有很多伤兵,不过既是要归去论功行赏,天然士气昂扬。
莫名的,我看着他,有一种老母亲看不肖子终究长大出息的感受。
我一向觉得公子的志向不过只是要去疆场过过瘾,没想到另有更长远的运营,不由有些吃惊。
因得公子和沈冲救济及时,荀尚保住了性命;而就在两边鏖战之时,如有神助普通,鲜卑人俄然自乱起来,敏捷溃败。
他似不耐烦:“交战在外,有甚体统不体统。再迟误些,便要入夜。”
我欢畅地应下。
桓瓖亦不觉得意:“共宴又如何?你未曾见每逢有人问起他那些淤创如何得来之时,更是出色。”说罢,他自嘲地看看沈冲:“恐怕此番回到雒阳,荀凯的功绩倒要在你我三人之上。我常想,就算我等乖乖留在遮胡关,有那慕容氏在,王师也会胜。那夜我等冒死去拼杀一场,倒似白搭力量了普通。”
我第一次给公子按背的时候,非常不测。他的身材触感甚好,早已不似当年抱病时那样,手按下去满是瘦骨。我触碰时,能感遭到躯体松散的起伏,但又不似干粗活的莽汉般纠结。
只是我的马早不见了,而荀尚的军士在这场大战里丢得最多的就是马,全部石燕城也找不出一匹多余的。
沈冲道:“何出此言?救下了很多性命,就不算白搭。”
“记不清胜负。”公子道,“只记得到处是血,刀都钝了。”
有那么一瞬,我几近觉得他看破了我的算盘。
公子也兴趣颇高,时而吟诗作赋,挥毫留墨。
此事本在暗害,不知何故被慕容氏得知,甚是愤怒。
我看着公子,心底叹了口气。他出征之前,鸡鸭都未曾宰过,第一次杀生竟然就是杀人,想想也晓得多么震惊。
那身鲜卑女子的衣裳我没有脱掉,一来世人新到,城中连块多余的破布已没有,二来,鲜卑人不管男女皆可骑马,这身衣服并无妨事。
秃发磐与北鲜卑慕容部联婚,起兵背叛时,慕容部出了大力,妻舅慕容显在其帐下为大将,甚为得力。但是颠末秦王围歼和大疫,秃发磐元气大声,为了东山复兴,又转而向权势更大的槐度真部示好,筹算与之联婚。
“霓生。”公子又道,“若真如璇玑先生所言,天下将大乱,遮胡关和石燕城那般的殛毙,雒阳或中原别处也会有,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