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牡丹花蕊煎牛酥[第1页/共3页]
这屋本来是柴房,现在还残留着一股子柴火味儿,是全部司膳房最差的屋子,只要阿鱼和燕仪住在这儿。
十皇子果然一日比一日地不好了。
阿鱼就更惨了。她祖父原是江宁织造,阿鱼本也是斑斓堆里长大的闺秀,但她十岁那年,吏部给祖父评了一个“贪”,随后举家开罪,阿鱼作为罪臣以后,也只好脱下锦衣华服,穿上粗布麻衣,住进掖庭,当一个洒扫宫婢。
燕仪一贯看得通透。阿鱼虽理不清这里头的关窍,却也感觉燕仪说得非常有事理。
阿鱼点点头,道:“我记下了。”
宫里藏不住事。不过一天工夫,阖宫都晓得后宫要进新人了。皇后气得食不下咽,派人细心查问了,才晓得那些大臣之以是鼓励天子纳妃,都是因为太子在推波助澜。
皇后终究认识到,现在的太子已不是当年阿谁任她凌辱的丧母皇子了。
仿佛是很多年今后的事——阿鱼的模样长开了,眉眼昳丽得像一幅画,抱着吵嘴玛瑙棋子走过来,唤他一起下棋。
燕仪道:“过几天另有新奇的小黄鱼,到时候你再来吃啊。”
阿鱼满足地点头。
他道:“如果你输了,就罚你亲我一下。”
开年以后, 气候回暖。枯树败枝都冒出了翠绿的尖尖, 万物葳蕤。太后身上垂垂有些不好,但她也没有放在心上,只是更加地湎于道法了。迩来都在用心研习炼丹之术,十皇子就交由亲信的方嬷嬷看管。
太子……搬去了宫外的太子府, 别说晨昏定省, 皇后连他的面都见不上了。
她便把主张打到了太子身上。
燕仪笑道:“怕甚么,这儿又没有旁人。我也就当着你的面说说,若换了旁人,我可一个字都不敢提,如此后宫姓徐我还是晓得的。”
天子说:“不忍孤负皇后。”
一旁的燕仪不慌不忙地拿起菜刀,拿刀背敲了几下黄鱼脑袋,顺手把鱼鳃和内脏去了,拿净水将鱼身洗洁净,再在鱼身两侧切了几个标致的花刀。
钱永惠走到一旁的藤椅坐下,靠着椅背慢悠悠地说:“今儿换你们俩来煮,毕竟也不算甚么大菜,恰好给你们练练手。”
阿鱼就在中间饶有兴趣地看着,笑嘻嘻地说:“刀工真好——还觉得你当了女史,就只和文书打交道了呢。”
皇后也不知从哪儿看来的偏方,道是:亲弟兄割腕取血当药引子,或有奇效。
用心给她添堵呢!
“再说了,”燕仪望了望四周,见没人才持续道,“宫里只要皇后娘娘一人得宠,若当真选上了,跟守活寡有甚么辨别?她那性子,又那里是能容人的?还不如等出宫了,嫁个简简朴单的人家,和和美美地当伉俪。”
皇后又是气恼又是仇恨,便端起中宫的架子, 命太子每日赴凤阳宫晨昏定省。
谢怀璟感觉本身的心被挠了一把,正想晓得接下来是谁输谁赢,就在这时候,模糊闻声宫人唤他:“殿下,冯将军来了。”
来唤她起床的宫女名唤钱永惠,是一名司膳女官。各宫传膳,大多都是她掌勺,阿鱼和燕仪就卖力给她打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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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鱼半抬了桃花眼看他,眼里盛满了潋滟的水光,像粼粼的碧波万顷。
燕仪从怀里摸出一枚绿豆糕,掰成两半,一半本身吃了,另一半送到阿鱼嘴边,道:“你尝尝,杨姑姑中午才做的,这块切得欠都雅,她让我扔了,我没舍得。”
他又梦见了阿鱼。
——燕仪已补了阿谁女史的缺。她初来乍到,又是从宫女升上来的,很多女史都不待见她。但燕仪机警、嘴甜,碰到不懂的也肯低下头请教,垂垂将女史的俗务上手了。女史的住处配了一个小厨房,燕仪得空就给大师做好吃的,吃人嘴硬,便也没有人跟燕仪摆神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