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乌梅汤[第2页/共3页]
现在的日子虽不能和幼年锦衣玉食的光阴比拟,但和先前动辄挨打挨骂的日子比起来,已经好过太多。
虽说徐贵妃只说要喝乌梅汤,但她们也不能只做一份乌梅汤送畴昔,再添一份小食,让徐贵妃配着吃,更加安妥。
阿鱼点点头,道:“我记下了。”
崇恩殿向来是囚禁废太子的寓所。徐贵妃的心机已是昭然若揭。
谢怀璟还是沉沉地睡着。
奉养先皇后的蔡姑姑拼了命地护住谢怀璟,心中又气又急,不管不顾地冲着徐贵妃喊了句:“娘娘这么心狠,倒不怕遭报应!”
将近中午,气候略有些闷热。
是以徐贵妃更加有恃无恐,一应器物仪制都对比皇后的规格。上个月,徐贵妃自行搬进了先皇后的故居——凤阳宫。
谢怀璟心头一跳,茫然地展开了眼。
实在他已经风俗了宫里人如许的怠慢。
钱永惠想了想,道:“再装一盘花生酥来。”
阿鱼笑道:“还没放糖呢。”她抓了约莫二两老冰糖,正筹算放进炖锅,便听钱永惠道:“娘娘怀着身孕,嗜酸得紧,不必放太多冰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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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鱼道:“你嘴上也没个遮拦,这类话也能胡说?”
花生酥是现成的,方刚正正的一整块,燕仪把它切成了扁扁的长条,摆盘,呈给钱永惠过目。
燕仪内心看得清楚,嘴上却道:“那钱姐姐帮手看着点啊。”
“请姐姐过目。”
阿鱼便减了冰糖的分量。又盖上锅盖焖了一会儿,才把整锅乌梅汤盛出来,滤出汤汁,撒一把干桂花,倒进瑞兽穿斑纹的扁方壶,搁在楠木托盘上,端到钱永惠面前。
他的生母是天子嫡妻、原配皇后,他是皇后独一的孩子,按理说,他这平生该当安然顺利繁华无忧,但他十岁那年,皇后大病了一场,薨了。
燕仪“嗯”了一声。二人都和衣躺下。
但方才那宫娥给他端过来的饭菜,仅是一碗白米粥,加一盘水煮白菜,清楚是下人的吃食。
宫娥不耐烦地推了推他,进步了音量:“殿下,醒醒。”
阿鱼看了眼外头热辣辣的阳光,回声道:“是,钱姐姐。”
钱永惠“嗯”了一声,顺手拿了一把扇柴火的葵扇扇风,轻声抱怨道:“这大热天的。”
一晃两年畴昔了。
谢怀璟本年十二岁,母后虽不在了,但他还不到建府立室的年纪,便一向住在母后的寝宫。徐贵妃大张旗鼓地搬进凤阳宫以后,就把谢怀璟的书卷衣物都扔了出去,让谢怀璟搬去崇恩殿。
待统统清算安妥,已是半个时候以后。两人也终究回屋歇着了。
燕仪从怀里摸出一枚绿豆糕,掰成两半,一半本身吃了,另一半送到阿鱼嘴边,道:“你尝尝,杨姑姑中午才做的,这块切得欠都雅,她让我扔了,我没舍得。”
阿鱼悄悄拧了她一把。燕仪半展开眼,瞧见钱永惠的脸,赶紧止住话头,一声不吭地下了床榻。
阿鱼把竹木食盒递给门口候着的常福,叮咛道:“徐贵妃娘娘的山药乳鸽汤——千万细心些,别给泼了。”
大略在天子心中,徐贵妃的分量远远超越皇嗣——她这般荒唐地混闹,也不见天子降罪于她,连一句重话都没有。
当朝太子谢怀璟,也是个运气不太好的人。
来唤她起床的宫女名唤钱永惠,是一名司膳女官。各宫传膳,大多都是她掌勺,阿鱼和燕仪就卖力给她打动手。
谢怀璟觉着,司膳房应是按例把应有的饭菜送来了,只不过这中间被崇恩殿的宫人们顺走了。
燕仪家里是屠户,虽不是大富大贵的人家,却也未曾缺衣短食过。坏就坏在她上头有四个哥哥,都到了适婚的年纪,家中没那么多钱购置彩礼,爹娘一合计,就让燕仪入宫为婢,挣些月例银子补助家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