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陆』柿黄子邹[第1页/共4页]

他生得很仙颜，尤是一双眸若楚楚桃花，清澈、明秀又刚毅。但细看了是叫人莫名心疼的，因他爱浮想，那眸光老是隔开人群飘得甚远；他又风俗不自发地轻含下唇，像沉浸在某种思虑当中。

这寺人是南边少年的那种白净，五官生得也算能够，声音还未全然过分到成年。

楚邹眨巴眨巴眼皮，眼角有点红红的。楚昂晓得他这会儿累了，想娘亲与哥姐，就也不往深里去逗他，把他抱去饭桌前一落。

他蹭了蹭楚邹粉嫩的小面庞，勾唇淡笑道：“困了？用完膳父皇带你去昼寝。”

是有些累了。

大奕朝建国之初原定都于南京，成祖天子继位后才迁至北京。一座红墙金瓦的禁宫，由南向北而建，议政的朝堂与帝后寝宫建在中心的子午线上，内廷向东西两侧延长，供嫔妃散居，就像两腋般保护着帝后的寝宫，故而也叫掖庭。

所幸快吃完的时候，楚昂问了句：“吃饱了么？”

张侧妃入府后接踵给王爷生了一子一女，小郡主本年才两岁，乃是王爷的掌上明珠，比王妃生的大郡主还要得宠。竟然用这个当借口都不可，寺人有些悻悻的。

小男孩在4、五岁的年纪天生对比本身大很多的少年有好感，楚邹就抬眼看他，说：“你别叫我柿黄子，要杀头的，你得叫我小世子，天子伯伯生的才气叫皇子。”

小顺子怕他跌下来，虚虚地搀他，低声恳求道：“哎唷我的四皇子喂，您可细心着点儿，主子担着脑袋呐。”

正月头上生的孩子爱胡想，朝晨起床眼睛一展开便满天下天花乱坠。小顺子心惊胆战又不敢扶他，在中间听着直点头。

楚昂睨了那寺人一眼：“无事就先回王府吧，交代的事不要忘了。”

楚邹挪着屁股下凳子，点点头随口道：“嗯，如果有母妃做的荷叶肉就更饱了。”说完揪着蜻蜓，亟不成待地出去找小顺子。

畴前深居王府里低调掩敛，看不出这位爷有甚么出挑本性；目前尊而为皇，那冷眉薄唇间的气度却仿若浑然天成。御前老寺人张福站在一旁悄悄打量，这位天子爷的脾气现下还摸不透，但看模样也并非人们觉得的那般柔嫩嫩弱。

跑畴昔捏在手里，看到老寺人陆安海领着膳篮子一晃一晃走出去。风一吹，饭食飘香，他又循着那饭香往撷芳殿里去了。

王府里出去的寺人禀报说：“……隔日王妃晓得您没事，当场就软在地上，随后眼泪就下来了，侧妃夫人们也都跟着哭。现在业已安静，都在后院里静候您的旨意。”

听罢润声启口道：“妇道人家，哭甚么，等过阵子朕将诸事理毕，就安排她进宫。归去让她把该清算的都归置了，其他该如何过还是如何过。”

陆安海领着人往里头走。正值晌中午分，梧桐树下光影绰绰，照着人的影儿忽长忽短。第一次空动手在前头带路，听身后寺人衣摆擦着膳盒子的扑簌声响，这奥妙的感受让贰内心奇怪——

“是。”

不过没人来恰好，那小东西也就只敢养在这鬼住的冷宫里头。

刚生下来时，楚昂伉俪倆喜极而忧，恐怕养他不活，便抱去寺中就教高人。那高僧说这孩子孤傲沉着，易伤交谊，射中恐有劫数。遂便起了个煞重的“邹”字，左边头顶一把刀，右边竖一杆长戈，以化他射中的“太正”之气。他的哥哥楚祁倒是顺泰，命格平和清贵，一世安稳。

大行天子哪能生呐。小顺子弓腰笑：“瞧您说的，您爹爹裕王爷现在已经是我们大奕朝的皇上了，此后您就是这座紫禁城的半个主子，大臣主子们都得管您叫皇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