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陆拾』寿昌王封[第1页/共2页]

入夜的坤宁宫喧闹如此，案台上点一盏黄灯袅袅。亥时末端地砖清冷，楚昂有些咳嗽，沐浴完穿戴明黄色的单衣单裤，修劲身躯静坐在床沿上。

这个十四岁的少年，已经长成翩翩隽雅的苗条雏形，只是眉间却散不去寂廖与忧思。楚昂第一次正面拍了拍宗子的肩膀，然后对他道：“你是朕优良的儿子，但治国不能只懂守成，很多时候需求破与立。朕除了阿谁位子不能给你，其他的皆可保你一世无忧。”

楚昂下了朝过来，修伟身躯端坐在正殿的锦椅上，问是否考虑搬出杨府，移至南池子外闲置的一座王府独住。

长公主楚湘出宫前，靠在孙皇后的肩膀抹了好久眼泪。她对于这桩婚事，原是巴望、冲突、割舍不下而又死寂的，原觉得必定像当年发丧的小五弟一样，静悄悄地从西华门送出去，哪儿想却得现在这般荣光。乾清门外嫁礼连绵，车马、贵胄礼品九九，仪仗具列，灯炬前引。这是她此前想也不敢想过的，心中对她的母后不由心存戴德又体恤。

出宫时盖头一罩两眼红红，九今后归宫谢恩，颜颊上的娇粉倒是瞒不住。驸马在乾清门、内右门内行完礼，孙皇后叫小两口进坤宁宫略坐。摆布各坐一边，楚湘穿一抹绯红对襟吉服，及腰青丝绾作牡丹髻，并动手面端淑有礼地坐在右边官帽儿扶手椅上；杨俭坐在正劈面，着大红圆领袍服，玉冠下颜面谦隽温雅。一个十五，一个十八，算起来实在也不小了，忽而眼神对一对，立时含情避开，看得出来小两口新婚燕尔，相处得是极舒洽的。

工夫如白驹过隙，在紫禁城的红墙根下流走，楚邹每日繁忙着他的太子糊口。三月的季节，时而从城外刮出去尘沙，他的哮喘模糊又有点作怪的苗头，这让他很烦躁。东宫这拨主子，哪一个都支着耳朵竖眼睛，捕着一点风吹草动就献殷勤。看着倒不像是真怕他病，是巴不得他病了好有机遇得着他抬脸。

到了熄灯的时候，殿角瓦檐下灯笼幽黄下来，宫人悄悄退出内殿。花梨木镂雕彩凤戏珠的四角床榻上，帷帐把内里风景半遮半掩，两小我在锦褥下宛转胶葛着，木支架子模糊收回轻响。孙皇后脸容上晕开迷离的红云，畴前都是她贴迎顺承，统统以奉侍他纵情为满足；现在心淡了，她不会爱他再更多一点，相互之间反而划一下来，又或者说是他媚谄她更多一些。因着这份媚谄，便生出了一股陌生的、相缠相杀的苦痛来。

杨家家风虽松散，府上氛围却不冷肃，虽则人多，各房姑嫂妯娌间倒是和乐融融的。楚湘已好久未曾经历过这类炊火气味，更莫说另有几个可串门的活泼小姑，长辈们对她亦是有礼有亲。她内心是不想搬的，便矜持道：“儿臣倒是很喜好杨家，就不要搬动了。”

俄然有一天，皇宗子楚祁便要出宫建府了。

大奕王朝公主出嫁后可由宫中拨款建府，驸马爷毕生享用俸禄。

赐赉的府邸是天子即位前的潜邸，老管家何荣跟着出宫，这于一个皇子而言，已经是最大的犒赏，楚祁并不能说甚么。

确是一世无忧的，就如父皇他本身，继位前任几位皇叔挑衅，皆按捺着容忍他们活命。将来四弟楚邹若登了基，一样可保兄弟几个安生立命。

说着笑眸望向楚湘。他坐得端方，年青的脸庞上五官白净暖和，不显山露水的世家贵子风采，传闻文章学问在京中亦是佼佼驰名，楚昂对这个驸马是承认的。

到最狠恶的时候，连他也执丢失控了，扣住她肩膀收回嘶哑的低喘。这些于彼其间都是超越不过的鸿沟与美好，他已经连续很多日没有踏足东西六宫，阿谁怀了身孕的周雅他也未曾帮衬过。这天早晨的楚昂，只是一遍一遍几次亲着孙皇后的耳鬓：“冲弱离家，幼女初长，你所落空的，让朕再赔偿你一次吧。”言罢猛地将她抬起，孙皇后嗯一声低咛，便被他倾泻得魂若脱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