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伍』送膳太监[第2页/共3页]

掌事寺人招招手把他叫住：“得得，那膳盒子太重，看你肩膀歪不叽叽的，此后就换你替这小子侍膳吧。”

桂盛有些迷惑，还是吊着嗓子答道：“除了皇后娘娘与庄贵妃移居宫外别院，另有几个得宠的嫔和昭仪守陵清修，其他的都在这里了……宋千户您这是？”

“爷爷经验得是。”陆安海鸡啄米似的连声应“是”，见几个送膳的寺人已经在院门外等本身，只得拍净衣摆领在前头去了。

尚膳监的掌事寺人站在长桌边上呼喊着“端这个，端阿谁”，甩手给了一名侍膳的小寺人一巴掌：“看你眼神儿机警，让你在中间看着点，看了这很多天，愣是没看出半点天子的爱好，细心把咱家饭碗都害丢咯！”

殿堂里光芒有点暗，模糊可见三十多张小木床，头顶上绕着白绫布，绫子打活结。这些即将赴死的宫嫔将被号令站到木床上去，把头放进活结里，底下寺人把木床一推，宫嫔们脚底悬空，殿梁下白晃晃吊畴昔一屋，这就算完事了。

宋岩听了内心略略松一口气，又随口问去守陵清修的名单在那里。

宋岩斜睨着他微佝的肩膀，也发觉本身仿佛略有些过于体贴。一贯城府深闷的他不喜被人洞悉，便冷酷地拱一拱手：“劳烦公公，倒是不必了，不过随口一问罢。”

乾西五地点顺贞门内御花圃西，本来是预备给皇子住的，后多年空置，常日里空寂无人。选在这里归置殉葬的嫔妃倒是不错的主张，也免得在哪座宫里上路，怨气散不去，转头新主子住出去了身上不安乐。

只内心想到那犄角旮旯里藏着的小东西，手上的膳盒子却舍不得放。那小东西命拗，挣着劲儿的要活着，吃得可频，送膳比侍膳好，还能偷着点儿畴昔喂喂。

“呜呜——”淑女妃嫔们立时大哭起来，嚷嚷着要见皇上，要见皇后，要回家。有些干脆惊昏畴昔，被寺人掐着人中硬拽返来。

那边厢桂盛瞥见他来，想起他父亲与裕亲王当年的干系，传闻那天早晨是他亲身在东华门外迎了裕亲王父子进宫，还给备了暖肩舆。这位此后怕是要高升喽。

缺德寺人，话说得倒是冠冕堂皇。宋岩懒得听他客气，便作例行公事般，蹙着眉宇看畴昔：“哭得如此短长，都是些甚么女人，公公把名单给鄙人看看。”

赶紧颠着步子过来号召：“哟，宋千户您如何来了？”

桂盛低着头：“倒是没说，不过儿子看他清楚是在找甚么人。”

大老远就闻声哭声，出去瞥见青砖石地上前后六排女人，素衣缟服地跪在草席上。席面摆一张小条桌，上面放着食品，这是这辈子的最后一顿热饭，吃完就得随天子上路。怕晚了时候，跟不上大行天子，到时候天子孤傲，地底下发怒见怪。

寺人桂盛从殿里查抄完一圈，很对劲地走出来，嚷嚷着对女人们道：“吃吧，吃吧，吃好了好上路。也别怨咱家，做主子的都是奉旨意办事。等鄙人头受了天子的临幸，你们在阳间的父母兄弟就成了‘朝天女户’，还能蒙朝廷三代的恩荫。这都是命，是汲引。”

一句话虽说得含混，但内里的意义听话的人都晓得。桂盛咋吧着舌头：“可不是。那高丽进贡的淑女前些个早晨生下来一子，是死胎，连着嬷嬷都被万禧皇后吊死了。不过寄父何必与他过不去，眼下新皇即位，以他东平侯府先前的干系，怕不是要重新任用呢。”

天赋子归天时裕亲王才两岁，这些年顾忌着隆丰天子，打小养成了谨慎又收敛的性子。传闻那天早晨宣进宫时还带了个小儿子在身边，忧柔怕死，戚世忠心底里实在是有些不看好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