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阳火[第1页/共3页]
听到身后有人谩骂,他渐渐起家,摸到门前,笑说:“火气这么大?把稳勾来天雷。”
门上有钉,将白袍划做褴褛,手里的葫芦也摔了出去。
森罗殿前,左有油锅,右有磨盘。
爬将畴昔,抓起葫芦,倒置葫嘴,张口接酒,却只要两滴残浆落在唇边。
伸出双手烤火,牛头笑问:“我们开端吧?”
执杖的鬼役睡了一地,枷锁、铁勾也到处散落。
葫芦在台阶上滚跳,空空声未止,又有一个声音自半空中飘落:“白鬼使摔酒,天下奇闻!”
白无常点头苦笑:“我用一只上好的狗腿,换来一葫芦兑了酒的水,真是鬼筹算盘瞎算计。罢了,罢了,谁让那位小爷搅得丰都城谁都没买卖做了,权当我为他赔罪了。”
一叶白羽扇斜插在他的后颈处,白袍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
抱怨最没出息,但若向对的人抱怨,常常还是有效的。
门司满面堆笑,双手接过狗腿,放到鼻尖一闻,公然透出油香。
一声冷哼:“阳间、阳间,你们都管了,莫非丰都城是你鬼使家开的?”
马面点头晃脑的念着:“黄口小儿,乳臭未干,那日天寒,我将他拆骨炖汤,想一解寒气,成果他肥大枯干,炖了一夜,却没炖出一滴油来,最后这锅残汤连狗都不喝。”
勉强挤出一丝苦笑,白无常随声说:“二位兄长骂人的本领日趋渐长,小弟好生恋慕。”
森罗殿前的台阶足有一辈子那么长。
拔开折子塞,晃了晃,悄悄吹气,燃起阳火。
他连声笑回:“门上那些钉,我早就看着气不顺了,等用了鬼使大人赏的狗腿后,马上拔了去!”
脚步混乱,踉跄了几次,几欲颠仆。
醉说:“肥鸡本日里倒是未曾见到,不过我在阳间闲走时,见到两个和尚偷狗吃,我趁他们抱柴引火,扯了条狗腿。到铁铺里给烤了,无油无盐,淡的很,本想分与牛头、马面,既然巧遇门司大人满腹怨气,就权当给门司大人压压舌头,消消火气,不晓得门司大人肯赏我这个脸吗?”
瞟了大汉一眼,问:“你的牛头呢?”
顺手一挥,将葫芦抛了出去。
“不然呢?”
声音宏亮,如同丧钟。白无常仰身躺在台阶上,大口喘着气,不睬。
探出舌头,舔干唇边,无法的自语:“了胜与无,了胜与无啊。”
传闻,只要吃人肉的野兽,眼睛才是红的。
牛头不再说话,伸手抓住白无常腰间的丝绦,又弄出一阵风,提着他落入森罗殿。
无所谓吧,归正葫芦里装的也只是兑了酒的水。
没有日月,只要无尽的暗中。
走了一小半,便坐下大口喘气,几次想抬手喝酒,却因为喘得太急,没法下咽。
牛头性烈,率先起家,还未待发作,又闻得马面兀自低吟:
牛头、马面的形象本来传自佛教,牛头为狱卒,马面为罗刹。这两个形象后被玄门所用,这才在我国官方传播开来,遍及说法是牛头使钢叉,马面使铁枪,专抓小鬼,属森罗殿前司刑官。好占小便宜,同时又有点善心。
大汉讪讪一笑:“你四周看看,连个鬼影子都没有,我钻牛头恐吓谁?再说,戴那玩意儿,太闷!”
注:
大汉身局势沉,粗臂壮腿,仿佛洪荒巨兽。白无常在他身边,如同婴孩儿。
泥路狭小,曲折延长,潮湿处已被黑草吞噬,仿佛已经好久没有人走过了。
陌生是因为你没去过,熟谙是因为你毕竟会去。
进城后,低头看了看被门钉划破的衣衫,白无常皱眉:“我被你的这些门钉害了不止一次,就不能拔光了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