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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秦氏服了此药,病势如何,且听下回分化。
贾蓉看了说:“高超的很。还要就教先生:这病与性命终久有妨无妨?”先生笑道:“大爷是最高超的人:人病到这个职位,非一朝一夕的症候了;吃了这药,也要看医缘了。依小弟看来,本年一冬是不相干的;老是过了春分,便可望病愈了。”贾蓉也是个聪明人,也不往下细问了。
尤氏因叫了贾蓉来:“叮咛赖升按例预备两日的筵席,要丰丰富富的。你再亲身到西府里请老太太、大太太、二太太和你琏二婶子来逛逛。你父亲本日又闻声一个好大夫,已经打发人请去了,想明日必来。你可将他这些日子的病症细细的奉告他。”贾蓉一一承诺着出去了。正遇着刚才到冯紫英家去请那先生的小子返来了,因回道:“主子方才到了冯大爷家,拿了老爷名帖请那先生去,那先生说是:‘方才这里大爷也和我说了,但只本日拜了一天的客,才回到家,此时精力实在不能支撑,就是去到府上也不能看脉,须得调息一夜,明日务必到府。’他又说:‘医学陋劣,本不敢当此重荐,因冯大爷和府上既已如此说了,又不得不去,你先替我回明大人就是了。大人的名帖实在不敢当。’还叫主子拿返来了。哥儿替主子回一声儿罢。”贾蓉复回身出来,回了贾珍尤氏的话,方出来叫了赖升,叮咛预备两日的筵席的话。赖升承诺,自去按例摒挡,不在话下。
贾蓉因而同先生到外边屋里炕上坐了。一个婆子端了茶来,贾蓉道:“先生请茶。”茶毕,问道:“先生看这脉息还治得治不得?”先生说:“看得尊夫人脉息,左寸沉数,左关沉伏,右寸细而有力,右关虚而无神。其左寸沉数者,乃心气虚而生火;左关沉伏者,乃肝家气滞血亏。右寸细而有力者,乃肺经气分太虚;右关虚而无神者,乃脾土被肝木禁止。心气虚而生火者,该当今经期不调,夜间不寐。肝家血亏气滞者,应胁下痛胀,月信过期,心中发热。肺经气分太虚者,头子不时眩晕,寅卯间必定自汗,如坐舟中,脾土被肝木禁止者,必然不思饮食,精力倦怠,四肢酸软。据我看这脉,当有这些症候才对。或以这个的为喜脉,则小弟不敢闻命矣。”中间一个贴身伏侍的婆子道:“何尝不是如许呢!真正先生说得如神,倒不消我们说了。现在我们家里现有好几位太医老爷瞧着呢,都不能说得如许逼真。有的说道是喜,有的说道是病;这位说不相干,这位又说怕冬至前后:总没有个真著话儿。求老爷明白唆使唆使。”
王夫人说:“前日闻声你大mm说,蓉哥媳妇身上有些不大好,到底是如何样?”尤氏道:“他这个病得的也奇。上月中秋还跟着老太太、太太玩了半夜,回家来好好的。到了二旬日今后,一日比一日觉懒了,又懒怠吃东西:这将近有半个多月。经期又有两个月没来。”邢夫人接着说道:“不如果喜罢?”正说着,外头人回道:“大老爷、二老爷并
且说次日午间,门上人回道:“请的那张先生来了。”贾珍遂延入大厅坐下。茶毕,方开言道:“昨日承冯大爷见知老先生品德学问,又兼深通医学,小弟不堪崇敬。”张先生道:“晚生粗鄙下士,知识浅薄。昨因冯大爷见知,大人家第谦恭下士,又承呼喊,不敢违命。但毫无实学,倍增汗颜。”贾珍道:“先生不必过谦,就请先生出来看看儿妇,仰仗高超,以释下怀。”因而贾蓉同了出来,到了阁房,见了秦氏,向贾蓉说道:“这就是尊夫人了?”贾蓉道:“恰是。请先生坐下,让我把贱内的病症说一说再看脉如何?”那先生道:“依小弟意下,竟先看脉,再就教病源为是。我初造尊府,本也不晓得甚么,但我们冯大爷务必叫小弟过来看看,小弟以是不得不来。现在看了脉息,看小弟说得是不是,再将这些日子的病势讲一讲,大师考虑一个方儿。可用不成用,当时大爷再决计就是了。”贾蓉道:“先生实在高超,现在恨相见之晚。就请先生看一看脉息可治不成治,得以使家父母放心。”因而家下媳妇们,捧过大迎枕来,一面给秦氏靠着,一面拉着袖口,露脱手腕来。这先生方伸手按在右手脉上,调息了至数,凝神细诊了半刻工夫。换过左手,亦复如是。诊毕了,说道:“我们外边坐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