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重逢[第1页/共4页]

我伸手去掰，纹丝不动，狠下心拔下头上玉簪来撬，将他两根手指撬开一条裂缝，才窥见他攥握在手内心的东西。

一曲未毕，他便已倒在了龙墀之下，笛子骨碌碌的滚到一边。

我天旋地转，几乎倒进棺木里。

萧独设立的拱卫司大大晋升了我在朝的效力，我的耳目虎伥自此遍及朝野，高低贯穿，权力逐步会聚于我一人之手。

我想起萧独曾问我的那句话, 想起他问我时那种固执的神态。

那是一个被烧熔了的虎魄珠子，像一滴染血的泪。

“臣不敢。”他又低下头，欲言又止。

“白厉。”

我冷冷垂眸，笑了：“你终归是个贪玩的孩子，可惜这朝堂不是你的冰场，滑错一步，就是要摔断双足，万劫不复的。”

白厉停停止，拾起一枚灯匙，加了些鲸油出来。

我被扶回榻上，烛火被重新点亮，我却一夜无眠直至天亮。

而使者竟被杀死，尸技艺中，握着一个信筒。信筒里，是一张舆图，在冕国的边境上，鲜明印着一个血指印。

这话似曾了解，我恍恍忽惚地展开眼，朝他看去，见他正哈腰，摘了灯罩，要吹灭烛火，情不自禁道：“留着。”

宣和八年春，萧独下葬了。

我痛得转动不得，眼睁睁的看着那烛火闪了闪，灭了。

“好，且容他对劲一阵，朕自会清算他。你去，将尚方宝剑交给李修，告诉白延之，让派人将公主送去他的封地冀州严加看管，并以护送皇后回京为由，带兵前来。对了，翡炎呢？”

但信被原封退回，一并退回的，另有我送去的黄金与美女。

“待办完事，你去趟摘星阁，求些他的心头血带给朕。”

白厉在我耳畔严峻地低唤, 仿佛我已经将近死了。

是该上早朝了。

但醉不醒的滋味，想必便是如此。

我在棺木里见到了他。确如白厉所言，脸孔全非。

他手一颤，朝我看来，有些怔忡，仿佛在吃惊我会说这类话。

我闭上眼，躺在冰冷的地上，面前恍惚一片。

白厉点了点头，复而又点头，不置可否。

我忙于与白辰推行选官新政，不肯在此时与魑邦反目，便命皇后乌伽送信给乌绝王，想以亲家的名义邀他来做客。

“好，公主和皇后，她们会成为朕今后翻盘的首要棋子。”我咳了几下，深吸了一口气，“朕昏倒期间，朝中环境如何？”

这无异于一纸战书。

白厉点了点头，站起了身：“臣，待皇上睡着就去。”

“陛下，并非只要凶信，另有喜信，白衣卫从乌顿手中救出了随行的长歌公主，皇后乌珠，另有白辰。”

“父皇公然说得没错，他说皇叔，是关不住的鸟儿…...需得折其羽翅，扼住咽喉，不让飞，不让叫，才气成为宠物。”

身边空荡荡的，只要从帘帐裂缝漏出去的一缕烛光。

正想喊他，便听外头有人通报有人求见，不巧恰是翡炎。

北境大乱，民气惶惑，皆传这乌绝王凶恶残暴，是天降魔神，将要吞噬我大冕这轮太阳，今后黑夜无尽，六合无光。

我伸手朝那笔迹抚去，眼中盘桓多日的一滴泪，终究落下。

我细细看完，目光落在开端处一串朱砂写的小字上。

我怔忡地将那猫眼石扳指拿起来, 攥进手心，像当日被他握动手，攥住那弓箭普通的用力，可我的手抖得比当时更短长，像被一股庞大的力量击倒在了榻上。我阖上了双眼, 闻声纤细的响动从心口传来，像坚冰裂开了一道罅隙。

“白厉，你说，那小子会不会恨朕？他的灵魂，情愿返来么？他死在千里以外，看得见，朕留着一盏灯，在等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