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泛恺赴楚 囊瓦兴师(1)[第1页/共2页]
强大的桐国胆小妄为,竟敢在一夜以内杀死楚驻桐的全数兵将,公开申明叛楚投吴。但是这却并未激愤楚之君臣,大动兵戈,发兵问罪。楚国夙来好战,像个斗仗的公鸡,现在为何竟表示得麻痹不仁了呢?本来,自从楚昭王得了湛卢宝剑以后,整天沉浸于“有德之君”、“天意使然”之类的赞誉和霸诸侯、王天下的神驰当中,日渐心高气傲,底子不把吴国放在眼里。何况自古以来,上边松一尺,下边弛一丈,昭王既已轻吴怠己,因而帅不再言兵,将不再运筹,卒不再练习,举国高低满盈着喧闹、宁静、和乐的氛围,大有刀枪入库,马放南山之势,只待天赐机宜,灭吴而霸诸侯。
为了确保必胜,以防不测,孙子派泛恺偕姚焕吉同业赴楚。赴楚后姚焕吉则变成了伯嚭部下的中级军官,因冒犯了伯嚭的切身好处而被打断了腿,囚于死牢,筹办半夜半夜拖出去,抛到湖里去喂鳖。是一名美意的同僚用心假锁牢门,他方得以死里逃生,免遭没顶之灾。泛恺则是这位虎口余生的吴国军官的弟弟姚焕祥。乔装打扮以后,先用商车将他们送往楚国,将抵郢都,商车返回,姚焕吉坐上轮椅,弟弟姚焕祥推着轮椅一起乞讨而前。郢都表里,他们目睹了一幕幕悲剧,一场场血战,一个个悲惨的镜头。
荒漠里,长街上,逃荒行乞者络绎不断,或老或小,或男或女,或拖儿带女,或扶老携幼,或三五成群,或孑然一身,俱是面黄肌瘦,描述蕉萃,衣衫褴褛,所到之处,瘦骨嶙峋之状塞目,啼饥号寒之声盈耳。在这片肥饶的地盘上,灭亡已经不再是可骇的事,因为随时随地都有人冻馁而死,大师已经司空见惯了,何况死比活少痛苦,仿佛也更安然,更幸运。因此,婴儿死于母亲的怀里,母亲并不垂泪;父母挺尸于中堂,后代并不嚎哭;小孙孙死于逃荒的箩筐,爷爷并不感喟——人们的神经都已经麻痹了。神经麻痹,真乃幸事,灾害的人们能够是以减少些痛苦。风沙满盈的通衢上,有一老者在艰巨地顺风进步,他拄着拐杖,佝偻着高大的身躯,行动盘跚,喘气得上气不接下气。俄然袭来一阵暴风,白叟被刮得一头栽倒,几经挣扎,总也爬不起家,死挺挺地躺在道上,任风吹日晒。不知过了多久,有一少年从这里颠末,见地上的老者非常不幸,忙哈腰搀扶。但是他这一躬身的当儿,忽觉天旋地转,也栽倒在地。就如许,一老一少,相枕而卧,死于荒郊,向他们奔来的,是成群结队的野狗和鹰雕,另有并不残暴的乌鸦。一名三十多岁的妊妇,高挺着大肚子,东摇西晃,一步挪不上二指地行进在羊肠巷子上,看模样就要分娩临蓐了。她已经三天粒米未曾沾唇了,饥肠辘辘,头晕目炫,面前不时地冒金星。腹中饥饿,撑不住身子,加以脚下的路窄而又坑坑洼洼,一阵眩晕袭来,她跌倒在地,就势滚下坡去。分娩之人,哪接受得了如许的折腾,这一摔一滚,她昏迷畴昔,孩子却哇哇地挣扎于血泊当中。追腥逐臭的鹰犬闻味奔来,食肉饮血,母子马上丧生,骸骨亦不复存在……
孙子垂钓,投下钓饵,鱼却不肯中计,这就不得不重新考虑鱼的胃口及饵料的引诱力。如同大夫治病,需对症下药,方能药到病除,倘连服几剂,不见疗效,就需重诊断,重处方。颠末几个不眠之夜望闻问切的诊断,孙子又为患者开了一个新的处方,派一舒鸠(今安徽省舒城)人到楚国去告发。
既然吴亡楚兴是天意,在与吴交兵中胜负也就与将领们毫无干系,功无奖,罪不罚,弄得臣僚们怨声载道,不再进取,一心只在吃喝玩乐。两年前,子必为楚主将,联越伐吴,直将吴军赶至天目山深处,雄师班师而还。回师途中,子必做过很多加官晋爵的幻境,但是回郢都后,不要说幻境幻灭,连个庆功会也未曾开过,弄得贰心灰意冷。再看看阎怀远,丢城,毁粮,不但无罪,反而恩宠有加。思前想后,子必更加记念孙武的知遇之恩,恨不能当即投于他的麾下。对孙武越记念,对楚之当权者越仇恨,子必冷静地忍耐着,耐烦地等候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