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结彩楼嫔御评诗 游灯市帝后行乐[第3页/共5页]
当下中宗闻歌大噱,韦后亦欣然含笑,意气得意。座间却恼了一个朴重的官员,乃谏议大夫李景伯,他因看不上眼,听不入耳,蹶但是起,进前奏道:“臣亦有一词奏上。”道是:
鹿鸣蟋蟀抗声歌,还亏司业能持正。
韦后闻知外边灯盛,忽发疯念,与上官婉儿及诸公主,聘请中宗,一同微服出表面灯。中宗笑而从之。因而各换衣妆,打扮做贩子男妇模样,又命武三思等一班近臣,也换衣相随,打伙儿的遍游贩子,与这些看灯的人,挨挨挤挤,略无嫌忌。军民士庶,有乖觉的,都窃议道:“这班看灯的男妇,像是大内出来的,不是公主,定是嫔妃;不是王子天孙,定是公侯驸马。好笑我那大唐天子,莫非宫中没有好灯赏玩,却放他们出来,与百姓们饱看。如此人隐士海,男女稠浊,贵贱无分,成何体统!”世人便如此群情,中宗与韦后却带领着一班男女,只拣热烈处玩耍,全不顾旁人谛视骇异;又纵放宫女几千人,结队出游,任其所之;及至回宫查点,却不见了好些宫女。因不便追缉,只索付之不究,胡涂过了。恰是:
又歌《蟋蟀》之篇云:
回波尔持酒卮,微臣职在针砭。
山出尽如鸣凤岭,池成不让饮龙川。
回波尔如栲栳,怕婆却也大好。
调寄《西江月》
本来当时有御史大夫裴谈,最奉佛教,而其妻极妒悍,裴谈畏之如严君。尝云妻有可畏者三:当其少好之时,视之如生菩萨,安有人不畏生菩萨者;及男女满前之时,视之如九子魔母,安有人不畏九子魔母者;及其年渐老,薄施脂粉,或青或黑,视之如鸠盘荼,安有人不畏鸠盘荼者。此言传在人耳,共为笑谈,因呼之为裴怕婆。时韦后行动,欲步趋武后普通,也会挟制夫君,中宗甚畏之,是以臧奉勇于唱此词,他为韦后张威,不怕中宗见罪。恰是:
祭酒身为八风舞,堪叹五经扫地尽。
中宗听了笑道:“卿亦效郭山晖以诗谏耶!”因沉吟半晌,命内侍传谕:“诸臣不必赋诗了,且只喝酒。”及酒酣,优人共为回波之舞。中宗看了大喜,遂命诸臣,各吟回波辞以侑酒。那日宋之问因病乞假,沈佺期却在赐宴诸臣之列。他原任给事中考功郎,自落职流徙后,虽幸复得召用,却还未有迁耀,今欲乘机借回波自嘲,以打动君心。因遂吟云:
本来汉武帝当初凿此昆明池之时,池中掘出黑灰数万斛,不知是何灰,乃召东方朔问之。东方朔道:“此须待西域梵教中人来问之便晓。”厥后西方有人号竺法兰者,入中国,因以此灰示之,问是何灰。竺法兰道:“天下终尽,劫火洞烧,此乃劫烧之余灰也。东方朔固已知之矣,何待吾言耶!”又池中有台,名豫章台,台下刻石为鲸鱼,每至雷雨,石鱼鸣吼震惊。旁有二石人,传闻是星陨石,因现在成人像。有此很多古迹,故二诗中都言及之。当下众官,见了宋之问的诗,无不称羡;沈佺期也自谓不及。中宗并索佺期之诗来看,又看了婉儿的考语,因笑道:“昭容之评诗,二卿觉得何如?”二人奏言评阅允当。中宗又问:“众卿之诗,多被批落了,心折否?”众官俱奏道:“果是高才高见,即沈宋二人,尚且服其公明,何况臣等。”中宗大悦,当日饮宴极欢而罢。自此沈佺期每逊让宋之问一分,不敢复与争名。恰是:
皇家贵主好神仙,别业初开云汉边。
诗后有考语云:
郭山晖歌罢,肃但是退。中宗闻歌,回顾韦后道:“此郭司业以诗谏也,其意念深矣。”因而不复命别人呈技,即撤宴而罢。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