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睢阳界触忌被斥 齐州城卜居迎养[第1页/共5页]
绳愆不觉威难犯,解组须知官足轻。
得马何足喜,失马何必忧。老天爱豪杰,倒置有奇谋。
叔宝因遭麻叔谋罢斥,正清算起家,只见令狐达差人来要他麾下功效。秦叔宝笑道:“我此行不过是李玄邃为我谋避祸而来,这监督河工,料也做不出奇迹来;何况那些恶棍的,在这工上,企图放卖些夫子,剥削些工食。或是狠打狠骂,逼索些常例,到厥后随班叙功得些犒赏,我志不在此,在此何为。”便向差官道:“卑职家有八旬老母,奈奉官差,不得已而来,今幸放回,归心如箭,不得伏侍令狐爷了。”打发了差官,又想:“来总管常日待我甚好,且在李玄邃罗老将军分上,未曾看我,我回日另要看取。若回他麾下,也毕竟还用我。但我高欢畅兴出来,今又转去,这叫做此去好凭三寸舌,再来不值半文钱了。看现在工役不休,巡游不息,百姓愤懑,不出十年,天下定然大乱,这时怕不是我辈出来打扫安定?功名爵禄,只争迟早,何必焦急;况家有老母,正宜菽水承欢,何必恋这微名,亏了子职。”又想:“若到城中,来总管需求取用我,即刘刺史这等歪缠也有之;不若还在山林寄迹。”是以就于齐州城外村庄去处,觅一所房屋:
好笑运途多冲突,丈夫应作铁铮铮。
婆娑未灭豪杰气,题笔闲成《梁父吟》。
剑冷冰霜诛佞幸,词铿金石计百姓。
野哭村村急,悲声到处闻。哀蛩相间处,行客泪纷繁。
窗外烟光连戏彩,树头风味杂鸣琴。
叔宝也是个朴重不信鬼神的人,听了也做一场大话不信。倒是未到得睢阳两三个日头,或是大小村坊,或是远远茅房草舍,常有哭声。叔宝道:“想是这厢近河道,人都被拿去做工,荒功废业,家里必然弄得少衣缺食,这等忧?。”及至谛听他哭声,又都是哭儿哭女的,便想道:“定是天行疹子,小儿们死很多,以是抽泣。”只是那哭声中,却又咒诅着人道:“贼王八,怎把咱家好端端儿子,偷了去。”也又有的道:“我的儿,不知你怎生被贼人抓了去,被贼人怎生摆布了。”也千儿万儿的哭,也千贼万贼的骂。叔宝听了道:“怪事,这却也不是死了儿子的哭了。”思忖了一回:“或者时年荒歉,有诱骗孩子的,却也不能这等多,必然有甚启事。”
赶到睢阳时,麻叔谋与令狐达才到,在行台坐下,要相视河道开凿。叔宝点齐了人夫,进见投批。麻叔谋见了叔宝一表人才,长躯伟貌,好生欢乐,就着他充壕塞副使,监督睢阳开河事件。叔宝谢了,想一想道:“狄去邪曾说此人贪婪,难于伏侍,只一见,便与我职事,也像个认得人的;只是拏着两个贼人禀知他,恐他见怪,不禀放了他去,又恐仍旧为害。也罢,宁肯招他一人怪,不成使这干小儿抱屈。”却又上前去跪下道:“齐州领兵校尉,有事禀上老爷。”麻叔谋不知禀甚事,却也和着色彩,只见叔宝禀道:“卑职奉差在牛家集颠末,有两个贼人,指称老爷取用小儿,公行盗窃,一个叫张耍子,一个叫陶京儿,被卑职擒拿,解在内里,候爷发落。”麻叔谋听了,不觉怫然道:“是阿谁拿的?”叔宝道:“是卑职。”叔谋道:“窃盗乃处所捕官事,与我衙门何干?你又过往领兵官,不该管这等的事。”令狐达道:“如果指官好事,也应究问一究问。”叔谋道:“只我们开河事理管不来,管这小事则甚?”令狐达道:“既拿来,也发有司一问。”麻叔谋道:“发有司与他诈了钱放,不如我这里放。”叮咛不必解进,竟开释去,把叔宝一团欢畅,丢在水窖里去了。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