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报德祠酬恩塑像 西明巷易服从夫[第3页/共6页]
乌纱帽,翠眉束鬓光含貌。光含貌,紫袍软带,新装偏巧。粉痕隐映樱桃小,兵符手握殷勤道。殷勤道,疑城难破,令人思杳。
虽是六十里路,起家迟了些,到长安时,日已沉西。叔宝留意不进城中安下处,恐出入不便。离明德门另有八里路远,见一大姓人家,房屋高大,挂一个招牌,写“陶家店”。叔宝就道:“人多日晚,怕城中热烈,寻不出大店来,且在此歇下罢。”催趱行囊马匹进店,大家上马,到仆人大厅上来,上边挂很多未曾点的珠灯。仆人见众豪杰行李铺陈主子,知是有权势的人,即忙笑容殷勤道:“各位老爷,不嫌菲肴薄酒,今晚就在小店,看了几盏粗灯,权为拂尘洗尘之意。到明日城中方才灯市整齐,出来畅观,岂不是好?”叔宝是个成心机的人,心中是有个主张:本日才十四,恐怕朋友们进城没事干,街坊玩耍,惹出事来,况他公干还未完,恰好趁仆人酒菜,挽留诸友。到五更天,赍过了寿礼,却得这个闲身子,陪他们看灯。叔宝见说,便道:“既承贤仆人美意,我们总允就是了。”因而众友畅怀痛饮,半夜时尽欢而散,各归房安息。
叔宝们在祠堂内说话时,内里早有人闻声,上月台来报郡马爷:“那四位老爷内里,有太老爷的仇人在内。”柴嗣昌听了,整衣下月台进报德祠,着地打一躬道:“那位是妻父活命的恩公?”四人答礼,伯当指着叔宝道:“此兄就是李垂白叟临潼山相会的故交,姓秦名琼,李大人当年匆促错记琼五;郡马如不信,双锏马匹现在在庙门内里。”嗣昌道:“四位杰士,料不相欺,请到方丈。”命部下铺拜毡,顶礼相拜,各问姓名。齐国远、李如珪,都通了实在的姓名。郡马叫人庙门外牵马,搬行李到僧房中打叠。就叮咛摆酒,拂尘洗尘。那夜就修书差人往太原,通报唐公。将他兄弟四人,挽留寺内,喝酒作乐。
越公到明日,因不见张美人进内来服侍,即差人检察。来答复道:“房门封闭,人影俱无。”越公猛省道:“我失检点,此女必归李靖矣!”叫人开了房门,室中服饰金饰,纤毫不动,开载明白,同一禀帖留于案上,取来呈上。上写道:
春气着山萌秀色,微风沾水弄微澜。
越国府红拂侍儿张出尘,叩首上禀:妾以蒲柳贱质,得傍华桐,虽不及金屋阿娇,亦可作玉盘小秀。有何不满,遽起离心?妾缘幼受许君之术,暂施慧眼,聊识豪杰,所谓弱草附兰,嫩萝依竹罢了,敢为张耳之妻,庸奴其夫哉!临去朗然,不学后代淫奔之态。谨禀。
信陵君魏无忌,因妹夫平原君为秦国所围,亏如姬窃了兵符与信陵君,率兵十万,大破秦将蒙骜,救全赵国。他门客有人对信陵君道:“德有可忘者,有不成忘者:人有德于我,是不成忘;我有德于人,这不成不忘。”总之,施恩的断不成望报,受恩的断不成忘人。
诗曰:
张美人走进,将兵符供在桌上,便与李靖叙礼坐定。李靖问道:“足下那边来的,到此何干?”张氏道:“小弟是越府中的内官姓张,奉敝主之命差来。”李靖道:“有甚见教?”张氏道:“适间敝主传弟出来,劈面叮嘱很多话,现在且慢说。先生是识见高广,颖慧非常的人,试猜一猜。如果猜得着,乃见先生是奇男人,真豪杰。”李靖见说:“这又奇了,如何要弟猜起来?”低头一想便道:“弟白天到府拜公之时,承他屈尊虐待,殷勤款洽,莫非要弟为其入幕之宾否?”张氏道:“敝府虽簿书繁冗,然幕僚共有一二十人,皆是多材多艺之士,身任其责。不要说敝主不敢有屈高才,设有此意,先生断不肯在杨府作幕,请再猜之。”李靖道:“这个不是,莫非越公要弟往他处作一说客,为国度未雨绸缪之意?”张氏道:“非也,实对先生说罢了。越公因有一继女,才貌双绝,年纪及笄,越公爱之,不啻己出。今见先生是个英奇卓荦,思天下佳婿,未有如先生者,故传旨与弟,欲弟与先生为氤氲使耳。”李靖见说道:“这那边提及!弟一身四海为家,迹同萍梗;况所志得逞,何暇议及室家之事?虽承越公高谊,然门楣不敌,尊卑有亵,此事断乎不成,烦兄为我直言辞之。”张氏道:“先生何其迂也,敝主乃皇家重臣,一言之间,能令人荣辱。倘若先生赘入朱门,将来繁华未可量,何乃守经而遽绝之,先生还宜三思。”李靖道:“富朱紫所自有,姻缘亦断非逆旅论及,容以异日。如再相逼,弟即现在起家,浪游齐楚间矣!”张氏正容道:“先生不要把这事看轻了;倘弟归府,将尊意述之,设敝主一时大怒,先生虽有双翅,亦不能飞出长安,当时就有性命之忧了。”李靖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