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 酒与月[第1页/共2页]
修道之人,提及存亡,毫不避讳。
顾轻涯笑呵呵将那瓷瓶收进袖中,“你姓赫连,你娘方才叫了一声阙哥哥,你又拿沧溟云家来发言,你家里定然与我师门深有渊源,如果这些各种加在一起,我还猜不出你父亲就是郇山第十七代掌门赫连阙的话,那是不是太笨了?”
一道身穿藏蓝衣袍的身影从百花丛中踱出,一头银发披肩,月光下,看得清楚,不是闻歌的爹,赫连阙又是哪一名呢?
赫连阙淡淡点了点头,算得附和。接着,便是已经站了起来,“人老了,这天色一晚,便浑身没力量,得去歇着了。你呢?年青人嘛,月色静好,倒无妨多坐会儿,不负酒与月!”
幸亏,赫连阙貌似也果然只是为了说这一句忠告,说罢后,神采竟是平和了很多,端起那只酒杯,将杯中残剩的酒,一饮而尽。倒是皱了皱眉道,“我委实不知酒这东西除了浇愁以外,有何好的。偏另有人却就好这一口。”
赫连阙目光深深,倒是定在他脸上,似是要将他看破普通,“都说儿孙自有儿孙福,但今后你如有了本身的孩子,便会晓得,这为人父母的,总有操不完的心。我本身的女儿,我清楚,闻歌即便不依靠任何人,她也会活得很好。但阿谁孩子,表面裹着坚固的壳,内里却不见得一样坚固。另有……世事无常。你既是沧溟云家的弟子,畴前的很多事想必你也晓得一些,我与云落骞一样……这平生,都有太多的遗憾。只是,我尚可弥补,他却只能孑然了结残生,到死方能摆脱。前人之事,望你引觉得鉴,珍之重之,千万莫要重蹈复辙。”
说实在的,若非心有挂碍,存亡罢了,不过丢开一具臭皮郛罢了。
顾轻涯笑笑,阿谀了一声,“前辈豁达!”便是端起酒杯轻呷了一口。
顾轻涯笑笑,在女人身后目送她先走进了客房,清冷的月光从他头顶倾洒下来,却并未进到他眼里,眸底阴翳一片。回过甚来,冲着百花深处悄悄笑道,“赫连前辈既然来了,却为何要藏起来?”
闻歌撇了撇唇,想想也是,这只狐狸,还真是个给他一点儿线索,他就能猜出个大抵的。倒是她多疑了。
反倒是顾轻涯惊奇了,挑起眉来,有些不敢置信,“给我的?”
这位前辈与他那位夫人,都是在百年前那场大难中幸运存活了下来的。身为沧溟云家的弟子,顾轻涯对于百年前的那场大难,天然传闻过,一场大难,却止于两个弱女子的捐躯,才护住了这三界百姓。凤族之女的命定背负,神魔之血的亘古洪荒,那跳了穷途炉,燃尽本身,让三界得以重生的凤族之女,成了他们云家家主的曾经沧海,让他平生郁郁寡欢,孤傲终老。神魔之血要荣幸一些,因为有一个作为天上神君,神通泛博的父亲,硬是折损了上千年的修为为她护住了最后一点精血,但也不过量予了她数年性命罢了。但顾轻涯还是深深感激,因为若非那多出来的几年,这人间,便没有一个赫连闻歌了。
月下百花,花中有亭,亭中酒香,垂垂溢了出来。
“叮咛算不上,只一句忠告。”话既已说到此处,都是聪明人,赫连阙倒也不再绕弯子了。
“要!要!闻歌的一番情意,我那里能孤负了呢?”顾轻涯一边劈手将那瓷瓶夺了畴昔,一边笑呵呵道。
“不要么?不要那算了!”闻歌说罢,倒是一扭身,要将那瓷瓶收归去。
顾轻涯见女人神采有些黯然,目光闪了闪,不由指着她手里一个瓷瓶,转移话题,道,“手里拿的甚么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