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孤鹤万里[第1页/共9页]

蚩尤心中俄然一阵莫名的酸苦，想道：“也不知你是当真忘了呢？还是用心装做认不得我？”想起当曰烈烟石舍命相救，心潮澎湃，热血灌顶。不顾世人环伺，俄然单膝跪倒，昂然大声道：“八郡主拯救之恩，蚩尤永志不忘！”

纤纤颤抖着擦拭脸上滚滚的泪珠，从怀中取出那七窍海螺。橘红色的半透明的海螺在月光中披发着温和的光晕，夜风吹来，海螺收回纤细的声响，像是抽泣，又像是感喟。她将海螺紧紧地贴在脸上，一阵舒畅的冰冷，鼻息当中，仿佛闻着波浪的芳香；想起拓拔野在落日海滩，乱发飞舞，吹奏海螺的景象，肉痛如割，意乱情迷。

俄然之间，熊熊火光中，烈烟石那含泪而凄伤的笑容再次映入脑海当中：如兰花般垂垂曲张、垂垂闭拢的手，破裂而敏捷蒸腾的泪水，和顺、甜美而凄苦的眼神……这统统如此实在，如此激烈，让他蓦地震惊，杯中的美酒几乎泼将出来。

纤纤心中微有惧意，不知那幽黑当中是甚么天下。但事已及此，岂能半途而废？当下硬着头皮，咬牙驱鹤飞去。

半晌之间，便从丝囊中取出二十余个[***]女童。这些女童个个端倪清秀，珠圆玉润，都是可贵的美人胚子，但仿佛都受了极大惊吓，张大嘴，始终发不出声音。

正蹙眉思虑，俄然发觉地上的二十几个女童惊怖地望着她身后，张大了嘴，哭喊不得。

数百人浩浩大荡，如暴风般卷过青石长街，迳直奔入高朋馆中。守馆军士见炎帝、火神、圣女以及诸多长老同时奔来，无不骇怪骇然。

赤霞仙子淡淡道：“拓拔太子与蚩尤公子黏合圣杯，救出赤帝，对敝族也有大恩，相形之下，小徒的所为算不得甚么。这点小事上是请蚩尤公子忘了吧！”

世人更加讶然，唯有赤霞仙子明眸流转，眼中闪过黯但是欢乐的神采。她与烈烟石见面的顷刻，念力横扫，便已探知八郡主的心锁已经消逝，想必烈烟石在火山岩浆当中，剪熬沸烤，又被南阳仙子元神与火山灵力澎湃打击，终究将心锁法力激化，提早令她忘记了与蚩尤的情事纠葛。祸福相倚，烈烟石为体味救蚩尤，捐躯跃入赤烈焰山，却恰好修炼成了强霸非常的赤炎真元，又完整地将蚩尤忘记。局势之生长，无不顺利赤霞仙子的情意，让她欢乐莫名。但心底深处，又有着淡淡的惭愧与哀痛。

忽听那怪鸟嗷叫连声，昂首望去，一只怪鸟悲呜吼怒，俄然从半空笔挺摔落，重重地砸在山谷溪流当中。水花四溅，怪鸟抽动了几下！不再转动，血水敏捷涸散开来。

霜风怒舞，砂石崩飞，无数灰蒙蒙的沙烟石雨、雪沫冰屑从那群峰险崖上随风卷舞，劈脸盖脸地打来。纤纤用袖子遮住脸颜，眯眼望去，只见山崖凸起处，有一道幽深乌黑的人丁，狭长局促，众怪鸟便是从这隙洞中飞入。

蚩尤一楞，莫非她当真忘了吗？烈烟石淡然道：“我连你是谁也认不得，又会救你呢？中间想必是认错人了。”声音淡雅而冰冷，好像在蚩尤头顶当头浇下了一盆雪水。

拓拔野、蚩尤浅笑应诺，分花拂柳，从让步开的人群中大步走入。烈烟石转过身，碧翠眼波淡淡地望着蚩尤二人，微波不惊，仿佛毫不了解普通。

又飞了半晌，万道霞光俄然从她身后怒射而出，漫漫云层都被镀上黄金之色。阳光照在她的身上，暖洋洋、麻酥酥的，先前的酷寒害怕之意瞬息烟消云散。

彻夜炎帝在此宴请群臣，酒宴近半，便闻听八郡主返来，世人纷繁离席前去驱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