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沧海月明[第6页/共8页]

蚩尤蓦地大震，内心俄然一阵错愕迷乱，忖想：“是了，那狗贼摸了妖女的身材，我为何会这般狂怒？得知那狗贼摸到的不是她真正的肌肤身材，我又为何这般光荣？莫非……莫非……”自与晏紫苏相逢以来，这动机他便一向模糊地藏于心底深处，偶有想到，也感觉荒诞好笑，立时移念他想。

蚩尤心中一凛，那西海蝎蛇蛊乃是传说中极其可怖的蛊毒，一旦进入人体，便顺着气血经脉四周猖獗咬噬，最后沿着脊柱钻入脑中，吸食脑髓，令人疯魔而死。

那人端倪英挺，面色惨白，恰是蚩尤。自右额头到左颊，被鸠扈的弯刀斜斜地砍了极深极长的一道口儿，伤口虽己被泥滩愈合，但皮肉翻卷，歪歪扭扭，连矗立的鼻梁也断了一个缺口，说不出的丢脸可怖。

此时蚩尤腹中如绞，肝肠寸断，恨不能当即从泥滩中冲出，跃入冰冷的海中消减这炽烈的痛苦。身上痛不成抑，心中倒是历历清楚。眼下西海水妖为了寒荒国之事，几已倾巢而出，这等紧急关头，这眉刀羽真竟俄然呈现于此，绝非偶尔。倘若当真是由西海老祖教唆，则岂不料味着诸水妖业已思疑晏紫苏吗？眼下被这水妖抓个正着，她处境之凶恶，能够想见。一念及此，蚩尤心中蓦地一阵惊怒担忧。

晏紫苏若无其事地笑道：“是吗？那可真巧啦！”

鸠扈明知他眼下形同废人，却还是忍不住感到一股森冷彻骨的惧意。惧意刹时变成羞恼气愤，桀桀怪笑道：“小子，你给我乖乖地躺着看吧！”右手腾空疾劈，黑光破舞，当头击在蚩尤额顶，蚩尤闷哼一声，鲜血长流，身形微晃，再次跌倒在地。

晏紫苏抬头笑道：“倘若我不承诺呢？”

蚩尤又惊又喜，心道：“本来先前任督诸脉霍然贯穿，竟是这蛇蝎蛊虫的功绩！”

万里明月，星汉无声。海上风声吼怒，邻光波荡。

蚩尤吼道：“狗贼，你敢动她一根寒毛，蚩尤爷爷就将你撕成碎片！”鸠扈理也不睬，快速掠到晏紫苏身边，缓缓绕走，喘气着瞪眼上高低下地凝睇，手指颤抖地搭上了她乌黑光滑的肩头。

晏紫苏回眸笑道：“本来鸠真人早就瞧见我啦！既是如此，为甚么反面紫苏打个号召呢？那不是过分生分了吗？”叹了口气，嫣然道：“既然被你瞧见，那我就说实话吧！不错，是我将这小子救活了。我早就说过啦！要靠他向真神领赏，讨那本真丹呢！如果被老祖这般一掌打死，我的封赏岂不是泡汤了吗？”

鸠扈双目黑洞幽然，满脸血痕，手爪乱抓，收回鬼哭狼嚎似的悲吼。俄然反手拔出弯刀，朝着半空中的蚩尤飞旋怒斩！

晏紫苏格格脆笑，花枝乱颤，嫣然道：“鸠真报酬何对紫苏这般不依不饶？”

鸠扈转头望望天空那轮明月，嘿然道：“晏国主，我跟了你们足有十曰了，你可知我为甚么恰好挑了今晚现身吗？”

蚩尤怒不成抑，体内仿佛俄然迸爆炸裂，收回一声凄列的嘶吼，恨不能将鸠扈的双眼挖将出来。那熟谙的凛冽杀意在他喉中、脑顶熊熊燃烧，让他喘不过气来。激烈的恨意在心中稀释为越来越光鲜的号令，要将这无耻狗贼碎尸万段！

蚩尤剧痛烦躁，怒发欲狂。但听了她的娇媚话语，竟如净水浇顶，刹时沉着下来：心道：“是了，眼下我连蚂蚁也踩不死一只，又怎地与这狗贼相斗？重伤未愈，这般莽撞地跳将出来，不但无益，反倒给她增加顾忌。她机警得很，定有体例对于这水妖。”当下意守丹田，强自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