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僧侣[第1页/共3页]

玉逸尘浅酌一口，唇上稍有了些赤色，面庞也因那长久热气所催生的赤色而生了些娇媚之感，他本肤白而细，郁愁中带些叫人顾恤的活泼：“我父亲本是当年为太宗天子所吹打的琴师，而我母亲，则是延福宫中的宫女。在大内深宫中，除了无欲无求的寺人以外，最能让那些孤单宫女们动心的，怕就只要那些未曾去势又温文尔雅的琴师们了。”

不想着那点龃龉事的，怕也只要去了势的寺人。

贞书道：“若光是见面闲谈几句，原是无碍的。男女之间，母亲可要盯紧了。不然万一那一日惹出火来，宋府中就算其他几房不究查，贞玉必然是要闹的。”

贞书望了眼贞媛，见她神采绯红如春潮动，便知她是动了心了。贞秀现在专在小屋中绣花作活儿，再不肯出门来的。贞怡现在还年幼，恰是会撒娇作痴的时候，拍了双手道：“我要会群芳的口脂，十二色皆要。不要我们中间那胭脂铺的，一瞧就搀了水。”

贞书忽而想到，现在贞玉正在孕中，或许正没把这当回事儿，不然早本身跑到小楼里要来了，那边还会巴巴儿的跑去皇宫递状子给太后，叫管一个失了势的太妃的家务事？想到这里，贞书咬牙切齿自言道：竟叫他给哄了。

贞书跟着他进了门，就见院中各色花草皆开的不似前番。不太短短半月罢了，花期已褪。反而院子远处墙边上的大梨树，现在梨花开的乌黑一树，是最盛的风景。

苏氏与章瑞并视一眼，起家揽了贞书过来道：“他现在已是我的干儿，今后要替咱家顶香火的，你须得敬着些他，今后见面莫忘了齿叙。”

贞书指一事儿下楼回了前面装裱铺，直到晚间远远听闻章瑞走了，才上楼问苏氏：“娘这干儿是如何认法？”

贞书终是接了过来，手碰到他清癯苗条的手指，冰冷的叫她手都不由一缩。

这淡褐色的浓浆，有着醉民气甜的香味。贞书接了过来捂在手中，就见玉逸尘指了指身后道：“你可瞧见了那幅字？”

玉逸尘仿佛堕入无尽哀怨的旧事中，眉稍低垂，眼角上闪现出只要国色女子才会有的那种娇媚和愁怅，他长睫微颤，那容颜上的素净只可远观，不成亵玩。他扬手指了指身后道：“那是稼轩先生的亲笔，书的荡气豪放，乃太宗天子亲赐。”

贞书点头。她可不想在这寺人家中喝个滥醉回家去。

她也在桌边坐了，翻开书就读了起来：“跋禄迦国。东西六百余里。南北三百余里。国多数城周五六里。土宜气序人道民风。笔墨法例同屈支国。说话少异。细毡细褐邻国所重。伽蓝数十所。僧徒千余人。习学小乘教说统统有部……”

贞书竟叫他瞧的有些发慌，躲了他眼神道：“您伴在君王侧，繁华权位已是顶极，想要甚么而不能得？”

贞书回到装裱铺，见可贵宋岸嵘与赵和两个皆在外间坐着闲谈，遂独自回了小楼。还未上楼便听得楼上一阵又一阵的笑声非常热烈。她觉得是苏姑奶奶又来传闲话，暗道苏氏二十两银子还未识了经验，昂首却见着个熟谙的人来。

贞书最怕叫贞怡缠着弄这些没用的，她闲来无事又懒作针线，整日陪苏氏逛银楼绣坊脂粉铺逛野了心，随时见面就是伸手讨银子。

玉逸尘问道：“苦行的僧侣，为何远去到那苦极处？”

他又酌了一口，望着窗外远处如浮云般恍惚的梨花道：“当时我父亲在太宗天子面前另有些面子，遂诸方疏浚将我母亲送到宫外，临行时，便送了如许一幅字叫她收着。”

贞书锁眉不言。苏氏又道：“你本是我培养来顶立流派的，若你能替我找个半子返来，那这章瑞，我原退归去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