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第1页/共4页]

“为何？”楚王盯着她，声音里压着肝火，“母亲为何害她？”

穆夫人怔住。

环列之尹应下。

他的目光吃人似的，一把揪过伍举的衣领，“她在那边！在那边？！”

“母亲忘了那鸩羽之事？庶弟的乳母每日给他喂水之前，会将一根鸩羽在水中沾一沾。”他望着穆夫人，“那鸩羽，就是母亲给的，是么？”

伍举没有抵挡，看着他，双眸深沉，毫无起伏。

“阡陌！”他奔入宫中,风尘仆仆,却只见从人跪了一地。

行至半路，却有官署中的使者带焦急报而来。楚王看到封泥上伍举的印,有些惊奇，待得拆开,面色顿时剧变。

“大王或许已经听闻，臣即将娶妇。”伍举说，“是申公之女，要在椒地住些日子。”

楚王谛视着他拜别，长舒一口气，少顷，望向天空。他下了阶，忽而发足奔驰，将手中的滑翔机用力掷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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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举向他一礼：“多谢大王。”说罢，回身拜别。

“可我就是这个名字，祖父起的。”那女子无辜地眨眨眼。

“寡人虽不会伤母亲，但若在畴前，寡人会将母亲贬出延年宫，亲手杀尽一应参与之人。”楚王缓缓道，“可现在，寡人不会如此。”

楚王看着他，半晌，点点头。伍举克日向楚王请辞，到封地为官，楚王同意了。

此事，曾经引发不小的风波。宫廷中短长干系本就奥妙，风言风语传遍之时，穆夫人寝食不安。幸亏，那孩子未满一岁，就抱病短命，曹姬的身材在生养时落了病根，又痛失爱子，不久以后，即郁郁而终。

伍举转头。

半晌，她结结巴巴地开口，言语有些混乱，“他何时……说他晓得，可他……”

楚王拿起来看了看，抽出那把曾经赠给阡陌的短剑。他力道沉稳，在机身上渐渐刻下了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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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亦想晓得。”他的声音低低，带着沙哑。

楚王祭奠方毕,第二日凌晨便出发返郢都。

伍举一向没有分开。

楚王不觉得然，想了想，忽而道，“寡人要给你赐名。”

“……寡人不是个好儿子，也不是个好父亲，更不是个好丈夫……”他谛视着楚王，歉疚而平和，“……但寡人有一个好太子。寡人平生乏善可陈，现在光阴无多，总要做些闲事……”

秋雨在大风的挟裹下，囊括大地，驱除了夏天留下的最后一点暑热，让人们不得不收起了短褐和单衣。

楚王迟疑半晌，道，“前番，是寡人曲解了你，亦多有获咎，寡人之过。”

“事理？”穆夫人倏而回神，盯着他，“你明白何事理？”

“砰！”话还没说完，楚王的剑已经将中间的漆案劈作两半。

不久以后，一队士卒包抄了子允的居处，从中搜出了子允与刺客通同的罪证，竟有捏造的符信，据宫内之人辨认，确是刺客混入宫中时所用。

“如此说来，母亲杀阡陌，是为了寡人和楚国。”他低低道。

楚王只觉脑筋中轰了一声,看着他们，再看看冷僻的宫室，面色发白。

楚王缓缓说着，忆起当时的景象。

“又不是改名。”楚王笑嘻嘻的，拿起笔，在牍片上写出来，“你看，这便是你的新名。”

楚王点头，道，“你可随时返来，还是左徒。”

司败收押了统统跟从穆夫人围逼高阳宫的人，延年宫内，除了寺人录有功免罪，其他人都被罚为圉人。穆夫人手中的三十乘宫卫甲士，亦被楚王收走，平常保卫，皆由环列之尹调遣。

当时的他，跟此时的穆夫人一样不成置信，可穆王倒是神采平和，仿佛在说一件稀松平常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