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第2页/共3页]

这时，一名寺人来到，对楚王说，他的母亲蔡姬要见他。

殿上，氛围沉重，不复驱逐楚王时的热烈之态。

一番话不轻不重，恰好做了台阶。

鬬商有些讶色，却很快道：“国之大事，唯祀与戎。铜，可为鼎簋，可为兵刃。贵国除了牛马，不知还可为何事，值得楚人以铜相易？”

阡陌欢畅不已，承诺下来，连声伸谢。

鬬椒神采不定，此时却也只得笑笑，心不甘情不肯地拍了两下掌。

“晋、齐、鲁、燕，都去过么？”

夜色深了，散宴以后，寺人们掌着灯，搀扶法度不稳的来宾们分开。

“好个以退为守！”苏从嘲笑，出列斥道，“大敌当前，尔等不思挞伐，反一意撤退，是为光荣！”

公孙荣却神采不改，半晌，笑了笑。

公孙荣手持醴酒，与楚王相敬，对饮而下。

伍举将嘴里说着“我未醉”的苏从交给家老，待得他们拜别，看看头顶，月正中天。月光腐败，幽蓝的天幕下，宫室庞大的屋顶如山陵普通，喧闹而宏伟。

下首，伍举和苏从对视，皆是惊奇。

楚王设席，与众臣一道，接待公孙荣和巴国使者。乐工在堂下吹打，寺人鱼贯而入，精彩的食器摆满了大家的食案。

阡陌来到王宫以后，寺人渠考虑着阡陌的身份，没有把她安排在后宫，而是像官署之人一样，让她住进了宫署的配房里。

“医术？”寺人渠想了想，有些难堪，道，“我也不知，不过这宫署中有一间藏室，此中有很多典册。”看到阡陌暴露欣喜之色，寺人渠忙道，“那是少臧所辖，我可做不得主。”

他说得凄凄惨切，眼看要举袖擦眼睛，少臧受不了地挥挥手，“晓得了晓得了，既是大王带来之人，入内便是。”说罢，他让二人留在前室，本身入内，钻进数不清的架子里，好一会，抱着一堆简册出来。

楚王示好，公孙荣也不能拂了仆人的意，笑笑，举盏对世人一礼，把酒饮下。

“秦楚乃姻亲之国，寡人素闻秦伯英名，惜未得面见。公孙自秦国而来，不知秦伯迩来身材安康否。”楚王坐在上首，和蔼地问道。

“一旦郢失守，其害无穷，不若暂以退为守……”

世人纷繁拊起掌，交口奖饰，有人大声道，“公孙之言，实财宝之质！”

“秦楚各居北南，同为远藩。”楚霸道，“先王远瞩，乃结秦楚之好，贸易互利，共讨内奸，亦乃诸公之智。”说罢，他让寺人添酒，向公孙荣举觞。

“不回了。”他说，“小臣已派人送信归去，说彻夜宿在王宫。”

话音落下，未几，一名大夫出来，道，“臣觉得，迁都阪高，可解此急。”

公孙荣听了鬬商的话，笑了笑：“秦国西有蛮夷，东有晋，秦将卒虽勇，牲口虽壮，何如皆是血肉之躯。我闻楚人以舟船纵横江泽，舟船布作水阵，可当万夫。不知楚人破敌，亦仅以舟船么？”

范会本来是晋卿，受文公重用。约十年前，晋襄公薨，公子争位，范会受扳连，出走秦国，帮手秦伯。两年前，晋人担忧范会助秦国为患，使计诈了秦伯，诱回范会。此事，虽并未变成战祸，倒是一桩笑料。鬬椒在宴上与公孙荣提起范会，不免让人感到意有所指。

听得此言，楚王微微扬眉。

公孙荣答道：“恰是。秦国为天子扼守西北，与蛮夷交兵如家常之事。”

寺人渠听她这话也在理，叹口气，勉强承诺下来。

“秦国所贸者，并非牛马。”公孙荣不紧不慢，“我听闻古时作器之法，一器一范。一件大鼎，须耗时六月，十范只得一件成器，是以工匠常怨劳而不获。现在作器，分模铸之，大鼎月余可得。同为作鼎，何故破钞差异？楚国南有蛮夷，东有吴，北有郑、宋，厥后有晋，群雄环伺，与秦无异。楚秦分家南北，便如分铸之榜样，合力作器，管束四方，此中之利，又岂止宝穴牛马可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