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培养成二把手[第1页/共1页]

第三口，汤入喉，热气直冲脑门，那股热辣从舌根延长到胃里，像一团柔嫩的火，迟缓燃起。

院子里的小风铃俄然响了一声，清脆动听。风仿佛更大了些，乌云低垂，氛围更加沉郁。未几时，第一滴雨落了下来，敲在竹檐上，啪的一声，又落进晒面旁的水缸中，溅起一圈小小的波纹。

絔毓裔看向他，目光不再躲闪。

屋里一时无声。雨敲檐瓦，打得精密。远处雷声滚滚，一道银光在天涯划过。

“你说得我都不敢再往嘴里塞了。”

炊三点点头，又喝了一口酒。

“那你舍不得吃，我替你吃。”

絔毓裔沉默，筷子在手里转了一圈，像是在搅动影象。他没答话，只将碗中最后一口连汤带面送入口中，闭目咽下，呼出一口长气。

“可有一碗，让你记起过本身？”

第一口，是面本身的韧劲，带着微微粗糙的颗粒感，明显是用石磨磨出来的荞麦面，未经邃密遴选，保存了原始的风味。酱汁略甜，回味却清冽。

“你说，”炊三俄然低声问，“你这一碗接一碗地吃，有没有哪一碗，让你放下过一小我？”

“想得美！”炊三护着酒壶，从速今后缩。

炊三笑着解释：“先是用生面做生酱，炒得半熟；再用半熟面条炝锅，激起香气；最后以热汤浇淋，熟上加熟，三层口感，一碗吃出三重六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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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闭眼三息，然后动筷。

第二口，是炝炒的香气在舌尖爆开，仿佛火候掌控得极准，既不过火，也未生涩。

“没有。”他说。

絔毓裔眼神一亮，像是猎犬嗅到了风中藏着的野味。他坐下，靠在那株老黄荆的藤椅上，身材放松下来，食欲却提了上来。

他没有说话，只是冷静吃着，那副专注的模样，仿佛现在天下已只剩这碗面与他一人。

两人相视而笑，屋檐雨势渐大，已成串串银线，斜斜洒在庭中。晒面竹竿早被收进了屋里，只剩一地潮湿的青石板，反射着昏沉天光。

“你等我一盏茶的工夫。”炊三拎着布包钻入厨房，门帘一掀，絔毓裔模糊看到火炉吊颈着一个铜锅，锅沿黑亮，明显长年被油烟熏陶。

“有。”

雨声更密了。

絔毓裔接过碗，只觉手心一暖。面条上撒着一些黑芝麻和碎葱花，汤汁色彩偏褐，却透亮。那股香气与他先前所尝面别有分歧，是一种异化了麦香、肉香与草本香的庞大气味，像是老酒，越闻越深。

“你啊，每次吃面都像在祭神。”炊三坐在中间，自斟自饮，啜了口荞花酒，笑道，“你要真是个面仙，怕是这城里早都该给你立个石碑，刻上‘絔毓裔，面道行者’。”

“你说这雨，是不是也馋了？”炊三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走出厨房，瓷碗微微发青，滚烫的汤沿着碗沿滑下，在木托上滴答作响。

絔毓裔昂首看他，咀嚼半晌，道：“面是人的骨气，用水调出来的是筋骨，用火熬出来的是脾气，用心吃出来的是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