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天若有情[第2页/共3页]

裴尚食道：“五六年前便开端阑珊，越来越弱，约莫三年前，就几近辨不出味道了。”

那女子沉默一下，想必内心是欢畅的，却又顾虑重重，轻声道：“我就怕我爹爹固执，不肯与戚里攀亲……”

那两人顷刻噤声，未敢回应。

“不必了。”这时裴尚食抬起老泪纵横的脸，双唇颤抖着说，“是的，我味觉早已丧失，不管是咸是甜，到我口中，味道都是一样的。”

“你是如何的人我最清楚不过了，不会介怀的。”那女子柔声安抚，但又忍不住感喟，“但众口铄金，我也深受其害，不知这回爹爹会如何想……”

“怅望浮生急景，苦楚宝瑟余音。楚客多情偏怨别，碧山远水登临。目送连天衰草，夜阑几处疏砧。

一曲结束，兀自正襟端坐着的裴尚食目视火线，呈出一点平淡笑意。

天子无言，低头考虑。皇后见状轻声建议：“逐出宫是应当的，只是裴尚食年龄已高，再做女羽士仿佛也没有需求。不如给她一处陋室，让她长年茹素思过吧。”

裴尚食叩首道：“妾愿承担统统罪恶，以死赔罪。”

沈瀚传闻裴尚食之事，嗟叹不已，考虑再三，把本身与裴尚食的前尘旧事与夫人说了。沈夫人深明大义，对沈瀚道：“当年你们阴错阳差，误了姻缘，现在她老无所依，老景苦楚，想必你也于心不安。不如我们把她接到家中，我与她姐妹相称，今后让后代为她送终。”

厥后沈柔冉来天竺看经院借阅经籍，有风吹来一页手抄经文，她见那字为小楷，字形纤秾合度，刚柔并济，且又静气迎人，意境空灵高远，叹服之余不由神驰是多么清雅脱俗的人才气气定神闲地写出如许的字。探听后得知是殷琦所书，便寻至小院旁，殷琦正巧在院中习字，见她探看，便落落风雅地聘请她入内旁观。沈柔冉随即发明，殷琦还擅正、行草体，两幅草书瞬息而就，萧洒流落，超脱美丽。

待她走后，裴尚食沐浴换衣，晚间自斟了一杯酒，取出一个小药瓶，将内里的红色粉末倒出来，缓缓摇摆着酒盏，喃喃道：“蓂初，当年我禁止你尝这个，但内心却也止不住地猎奇，想晓得它到底是甚么味道……现在，终究有勇气尝了……”

皇太子大敛后，很快有台谏官员要求彻查太子饮膳题目，并将锋芒指向裴尚食，说她此前提拔吴蒖蒖，当日又渎职，未禁止吴蒖蒖向太子进松江鲈鱼鲙，应当交予御史台，依法严惩。

3.天如有情

将至中午，蒖蒖垂垂醒转，房中无别人，门窗是阖上的，色如乌木，地上青石为砖，室内陈列素雅，家具呈原木色，形制简练，但工艺精美，几案上的香炉焚着檀香，外间有梵呗声模糊传来。

这时天子开口问她：“你为何一向坦白此事？一个尚食的职位罢了，就值得你如此迷恋？朕向你承诺过多次，你若想出宫养老，朕自会赐你厚禄大宅，让你安度暮年。”

裴尚食直言回绝，但沈柔冉不放弃，几次相邀，裴尚食终究松口，说要清算一下，请她明天来接。

驾犊车的内侍带着蒖蒖来到一座山前，沿山路而上，最后把她从车中扶出，让她倚靠在近山颠处的一处小院门前，随即单独拜别。蒖蒖兀自昏睡着，拂晓时，有人开门发明蒖蒖，入内禀报后有一男人出来检察，然后叮咛侍女把蒖蒖扶入房中，让她躺下安眠。

一名女子幽幽叹了感喟：“道兄，上月我来看经院太频繁，家人生疑，这个月就不准我来。厥后因为爹爹要为故交做法事，请看经院和尚诵经超度，我要求前来拜祭，爹爹才承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