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浣溪亭[第2页/共3页]

蒖蒖靠近书案，略一打量程渊的字，见写的是一首七言绝句：“楼下谁家烧夜香，玉笙哀怨弄初凉。临风有客吟秋扇，拜月无人见晚妆。”

程渊正在挥毫作草书，听闻蒖蒖入内，也未昂首看她，一面写字一面含笑道：“这水晶皂儿不是孙司膳备的吧？”

程渊目光温和，唇角含笑，近乎亲热地应道：“你能够尝尝看。”

程渊一哂：“我并不是在收罗你定见。”

天子还请太后先行派人在六十名浑产业挑选入侍慈福宫者，太后也未多推让，很快命程渊前去尚食局挑人。

蒖蒖摆首：“你我入宫以来，这天家之事，多少也传闻一些。官家是先帝的养子，并非太后亲生，即位以来，唯恐旁人说他不孝，以是对太后礼待有加，格外孝敬，常日不会过问慈福宫外务。官家尚且如此，我又能希冀哪位朱紫会帮我深切慈福宫，探听妈妈下落呢？现在入慈福宫当然能够有伤害，但去了会有得知本相的但愿，若不去，要水落石出，就遥遥无期了。”

提拔便依他所言停止。程渊盘桓于众浑家之间，核阅的目光从首至足一一细看，很少开口问她们甚么，偶有题目，也不过是何方人氏，芳龄多少之类，倒是无一问触及饮食厨艺。

她只是苦于没有接远程渊、刺探母亲下落的机遇，以是才但愿入慈福宫，敬慕太后如此只是随口编造的借口，究竟上她对太后事迹所知甚少，若程渊此时要求她说出两三桩，只怕就露馅了。幸亏程渊没有多问，略一沉吟，便承诺了她的要求，将她定为最后一名入侍慈福宫的尚食浑家。

定定地凝睇她斯须，程渊才问：“你为何想入慈福宫？”

水晶皂儿由皂角米浸泡熬制而成。皂角米是皂荚果仁，浸泡后收缩，呈半透明胶质状，又称雪莲子。京中妇人常用糖水浸食觉得甜品，传闻可养心通脉，悦泽肌肤，但程渊素不喜食此物。

蒖蒖待他笑声稍歇，持续诘问：“我妈妈在那里，还望先生明示。"

蒖蒖沉默，少顷又问：“以是，先生是不会奉告我母亲下落了？”

凤仙以为蒖蒖此举太冒险，“师娘是被程渊带走的，存亡未卜。程渊执掌慈福宫大权，要正法一名宫人易如反掌，若他是奸恶之人，你这一去无异于自投坎阱。还不如留在禁中，将来有幸奉养身居高位之人，要查慈福宫之事也不难。”

蒖蒖一愣，敏捷找到了应对的话：“孙司膳说，食无定味，适口者珍。以出息先生不喜好水晶皂儿，能够是做法分歧他口味。现在这盏，我们调味与之前分歧，或能惬先买卖。”

蒖蒖定睛一看，认出那人恰是程渊。这不测的相遇令她刹时心生一念，端着水晶皂儿当即向立侍于亭榭下的小黄门走去，对小黄门道：“孙司膳命我送水晶皂儿给程先生消暑，烦请小哥代为通报。”

蒖蒖托着水晶皂儿步入慈福宫宫苑，当时几位先前解缆的浑家已走远，蒖蒖并不清楚太后寝阁地点，只得向遇见的宫人扣问，一起寻去。何如这宫苑是以南边园林气势构筑，到处曲径通幽，花木交映，山石林立，千峰万壑，蒖蒖未走多远便已丢失方向。绕过了几处假山，面前俄然呈现一片广漠的海棠林，林间有溪水潺湲流过，而园圃中间立着一方亭榭，高约数丈，像是一个赏花的高台，亭榭檐下悬着一面匾额，上书“浣溪”二字。

程渊闻声转顾她，眸中仍然安静如古井水，无一丝情感掠起的微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