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冷月凉萧[第1页/共2页]
云海城的西山,因为形似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便叫做“成凰”。因为这西山与云海城所背靠的大山实为一体,垂垂地竟无人晓得大山的名字了,都跟着西山叫了成凰山。
尹南殇目光一闪道:“连石诚也不能和我坦诚相待了?”
石诚还欲插科讥笑,搅动天下之局他不会,搅动王爷呆滞的表情是他最特长。
秦水墨瞅一眼箫声传来的西山,那山在月色下,如同一只举头的凤凰,就要振翅飞去。
成凰山间有道观延生观,梵刹成安寺等大大小小十数余个,乃至另有西来的“景教”也在此开宗立派。
石诚仍自喃喃不休道:“这――搅动天下之局也不迟误有人给暖个被窝呀――”
但尹南殇却转了头,面对着山脚下连缀的草原。有扑灭烧光从远处传来,就像稀少的星斗落在了草原上。
尹南殇打断石诚:“如果连这点风也经不起,我又如何去搅动这天下之局?”
石诚嬉皮笑容道:“王爷,这西北苦寒之地,要不要召雅乐女人来奉侍您――”
彼时玉轮就躲在几朵白云当中。从云的中间散出的月色将草原远山洗的如同新出窑的瓷器,又将新磁打上一层釉,熠熠发亮,清丽非常。仿佛又是那绘制《浮生六合图》的暖阁,绿竹杆狼毫笔下,如黛青山格外显出表面,比如笔下留白,映托出微鼾声响起的草原,则成了画中留白以外黑浓的湿墨。
秦水墨的眼中盛满了一池月色,夜风吹起少女乌黑的长发,宽广衣袖随风摆动。是谁竟有和本身普通的表情?是谁也在这茫茫尘凡有这份梗在心头的孤傲?想不到在这塞外之地,竟能听到此等箫声,可见西北边疆也有真正晓得“乐为心声”之人,倒是不成小瞧了。
西域百姓浑厚,安然安闲。但常常天命无常,越是与世无争的百姓,日子却越是艰巨。除了云海城、盐田郡和清河郡,其他处所气候窜改无常,夏季极寒或者夏季干旱便会饿死了牛羊,人也跟着遭殃。而云海处在大兴和哥勿之间,是天然的樊篱和计谋缓冲地带,比年的战役天灾更是令百姓苦不堪言。生性豁达的草原百姓便坚信宗教,虽有青叶神山的都引活佛在草原无人不敬,但东来西往的各种宗教也在这成凰山上扎了根。
石诚笑一笑道:“王爷说谁?”接着便感到两道刀光普通的目光戳在本身脸上。
秦水墨看看手中,皮酒囊中尚存半袋酒。抬头,一口喝下,烈酒如同一线火焰顺着喉管流下,“好!”秦水墨赞一声,“这曲子值得我为你干一杯!”
石诚低头,看看手中的青肷披风,心想不晓得那年披着它雪中赏茶花的人还会不会与王爷并肩而立,心下也不免唏嘘。
现在,成凰山的“凰翅”之上,站着个黑衣男人,手中一支竹箫已被按下。夜色浓,看不清他的神采,山上风大,将他的黑衣吹起,收回呼啦啦的声响。
石诚低下头去,此次伴随尹南殇来这云海国,本是轻松而来,谁知越近云海,王爷的表情仿佛越坏,偶然半天一句话也不讲。昨夜插手清河公夜宴后,王爷的表情仿佛好了起来,但彻夜又在这山腰吹了半早晨的萧。石诚固然听不懂那萧,但箫声无端让石诚也感觉冷。那种冷,石诚倒是曾经听过,那是在王府内,那已经故去的侧妃居住的猗兰轩里偶尔传出的琴声就是那种冷。冷明显无形,却如三九天冻住的雪霰子打在民气上,长年不化。这件披风本是王爷最爱,轻浮小巧又极其御寒,去岁冬雪以后不知为何再也不上身了,却走到那里都叫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