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王婆计啜西门庆淫妇药鸩武大郎(2)[第1页/共3页]
那妇人揭起席子,将那药抖在盏子里;把那药贴安了,将白汤冲在盏内;把头上银牌儿只一搅,调得匀了;左手扶起武大,右手把药便灌。武大呷了一口,说道:“大嫂,这药好难吃!”那妇人道:“只要他医治抱病,管甚么难吃。”武大再呷第二口时,被这婆娘就势只一灌,一盏药都灌下喉咙去了。那妇人便放倒武大,仓猝跳下床来。武大哎了一声,说道:“大嫂,吃下这药去,肚里倒疼起来!苦呀!苦呀!倒当不得了!”
当下那妇人乾号了一歇,却早五更。天气未晓,西门庆奔来讨信。王婆说了备细。西门庆取银子把与王婆,教买棺材津送,就叫那妇人商讨。
这婆子却看着那妇人道:“大娘子,我教你下药的法度,现在武大不对你说道,教你看活他?你便把些小定见贴恋他。他若问你讨药吃时,便把这砒霜调在心疼药里。待他一觉身动,你便把药灌将下去,却便走了起家。他若毒药转时,必定肠胃迸断,大呼一声,你却把被只一盖,都不要人听得。预先烧下一锅汤,煮着一条抹布。他若毒发时,必定七窍内流血,口唇上有牙齿咬的陈迹。他若放了命,便揭起被来,却将煮的抹布一揩,都没了血迹,便入在棺材里,扛出去烧了,有甚么鸟事!”
众邻舍明晓得此人死得不明,不敢死问他,只自情面劝道:“死是死了,活的自要过,娘子省烦恼。”那妇人只得冒充儿谢了。世人各自散了。
两个又吃了几杯,西门庆叫酒保来记了帐,明日铺里支钱。两个下楼,一同出了店门。西门庆道:“九叔记心,不成泄漏,他日别有报效。”分付罢,一向去了。
到天大明,王婆买了棺材,又买些香烛纸钱之类,返来与那妇人做羹饭,点起一盏随身灯,邻舍坊厢都来吊问。那妇人虚掩着粉脸假哭。众街坊问道:“大郎因甚病患便死了?”那婆娘答道:“因害心疼病症,一日日越重了,看看不能够好,不幸昨夜半夜死了!”又哽哽咽咽假哭起来。
看看天气黑了,那妇人在房里点上碗灯;上面先烧了一大锅汤,拿了一片抹布煮在汤里。听那更鼓时,却好正打半夜。那妇人先把毒药倾在盏子里,却舀一碗白汤,把到楼上,叫声“大哥,药在那边?”武大道:“在我席子底下枕头边。你快调来与我吃。”
恰是:身如五鼓衔山月,命似半夜油尽灯。毕竟何九叔性命如何,且听下回分化。
那妇人道:“好倒是好,只是奴手软了,临时安排不得尸首。”王婆道:“这个轻易。你只敲壁子,我自过来相帮你。”西门庆道:“你们用心清算,明日五更来讨回报。”
西门庆道:“乾娘,只怕罪恶?――罢!罢!罢!一不做,二不休!”王婆道:“可知好哩。这是斩草除根,抽芽不发;如果斩草不除根,春来抽芽再发!官人便去取些砒霜来,我自教娘子动手。――事了时,却要重重谢我。”西门庆道:“这个天然,不消你说。”便去端的包了一包砒霜来,把与王婆收了。
西门庆道:“乾娘,全面了我们则个!只要长做伉俪!”王婆道:“这条计用着件东西,别人家里都没,天生天化大官人家里却有!”西门庆道:“便是要我的眼睛也剜来与你。倒是甚么东西?”王婆道:“现在这捣子病得重,趁他狼狈里,便好动手。大官人家里取些砒霜来,却教大娘子自去赎一帖心疼的药来,把这砒霜下在内里,把这矮子成果了,一把火烧得乾乾净净的,没了踪迹,便是武二返来,待敢怎地?自古道:”嫂叔不通问‘;’初嫁从亲,再嫁由身‘。阿叔如何管得!公开里来往一年半载,等候夫孝满日,大官人娶了家去,这个不是长远伉俪,偕老同欢?――此计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