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段家庄重招新女婿房山寨双并旧强人(1)[第2页/共3页]
话说当下王庆闯到定山堡,那边有五六百人家,那戏台却在堡东麦地上。当时粉头还未下台,台下四周,有三四十只桌子,都有人围挤着在那边掷骰打赌。那掷色的名儿,非止一端,乃是:六风儿,五么子,火燎毛,朱窝儿。
又有那颠钱的,蹲踞在地上,共有二十余簇人。那颠钱的名儿,也不止一端,乃是:浑纯儿,三背间,八叉儿。
那王庆是东京积赌惯家,他信得盆口真,又会躲闪打浪,又奸刁奸滑,下主作弊;那放囊的,乘闹里踅过那边桌上去了,那挨下来的,说王庆掷得凶,收了主,只替那汉拈头儿。
王庆赢了钱,用绳穿过两贯,放在一边,待寻那汉赎稍,又将那三贯穿缚伏贴,方欲将肩来负钱,那输的男人喝道:“你待将钱往那边去?只怕是出炉的热的,熬炙了手。”王庆怒道:“你输与我的,却放那鸟屁?”那汉睁圆怪眼骂道:“狗弟子孩儿,你敢伤老爷!”王庆骂道:“村撮鸟,俺便怕你把拳打在俺肚里拔不出来,不将钱去?”那汉提起双拳,望王庆劈脸打来。王庆侧身一闪,就势接住那汉的手,将右肘向那汉胸脯只一搪,右脚应手,将那汉左脚一勾。
当时粉头已下台做笑乐院本,世人见这边男女相扑,一齐走拢来,把两人围在圈子中看。那女子见王庆只办得架隔遮拦,没本领钻出去,他便觑个空,使个“黑虎偷心势”,一拳望王庆劈心打来。王庆将身一侧,那女子打个空,收拳不迭。被王庆就势扭定,只一交,把女子颠翻;方才着地,顺手儿又抱起来:这个势,叫做“虎捧首”。王庆道:“莫污了衣服。休怪俺冲撞,你自来寻俺。”那女子毫无羞怒之色,倒把王庆赞道:“啧啧,好拳腿!果是节!”
那女子有二十四五年纪;他脱了内里衫子,卷做一团,丢在一个桌上,内里是箭小袖紧身,鹦哥绿短袄,下穿一条大裆紫夹袖裤儿,踏步上前,提起拳头,望王庆打来。王庆见他是女子,又见他起拳便有马脚,成心耍他,用心不消快跌,也拽双拳吐个流派,摆开解数,与那女子相扑。
那边输钱打的,与那放囊抢钱的两个男人,分开世人,一齐上前喝道:“驴牛射的狗弟子孩儿,恁般胆小!怎敢跌我妹子?”王庆喝骂道:“输败腌脏村乌龟子,抢了俺的钱,反出秽言!”抢上前,拽拳便打。只见一小我从人丛里抢出来,横身隔住了一双半人,六个拳头,口里高叫道:“李大郎,不得无礼!段二哥,段五哥,也休要脱手!都是一块土上人,有话便好好地说!”王庆看时,倒是范全。三人端的住了手。范全赶紧向那女子道:“三娘拜揖。”那女子也道了万福,便问:“李大郎是院长亲戚么?”范全道:“是鄙人表弟。”那女子道:“超卓的好拳脚!”
那些掷色的,在那边呼么喝六,颠钱的在那边唤字叫背;或夹笑带骂,或当真打。那输了的,脱衣典裳,褫巾剥袜,也要去翻本,废奇迹,忘寝食,到底是个输字;那赢的,意气扬扬,东摆西摇,南闯北踅的寻酒头儿再做,身边便袋里,搭膊里,衣袖里,都是银钱,到后捉本计帐,本来赢未几,赢的都被把梢的,放囊的拈了头儿去。不说打赌风景,更有村姑农妇,丢了锄麦,撇了灌菜,也是三三两两,成群作队,仰着黑泥般脸,露着黄金般齿,呆呆地立着,等那粉头出来。看他普通是爹娘养的,他便如何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