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张管营因妾弟丧身范节级为表兄医脸(1)[第2页/共3页]
本来这小我恰是东村黄达,他也乘早凉,欲到龚家村西绝顶柳大郎处讨赌帐,听得龚端村里吆呼喊喝,他常日欺惯了龚家弟兄,是以迳自闯将出去。龚端见是黄达,心头一把知名火,高举三千丈,按纳不住,痛骂道:“驴牛射出来的贼亡八!前日赖了我打赌,本日又上门欺负人!”黄达大怒骂道:“捣你娘的肠子!”丢了葵扇,提了拳头,抢上前,望龚端劈脸便打。王庆听他两个出言吐气,也猜着是黄达了,冒充上前来劝,只一枷,望黄达膀上打去。黄达扑通的颠个脚梢天,挣扎不迭,被龚端、龚正,并两个庄客,一齐上前按住,拳头脚尖,将黄达脊背,胸脯,肩胛,胁肋,膀子,脸颊,头额,四肢,无处不着拳脚,只空得个吞尖儿。
王庆听了这一段话,九分猜是前日在柏树下被打的那厮,必然是庞元了;怪不得这张世开寻罪恶摆布。王庆别了张医士,回到营中,密地与管营的一个亲随小厮,买酒买肉的请他,渐渐的密问庞元详细。那小的厮说话,与前面张医士普通,更有两句备细的话,说道:“那庞元前日在邙东镇上,被你打碎了,常在管营相公面前恨你。你的毒棒,只恐兀是不能免哩!”
当下世人将黄达踢打一个没算数,把那葛敞衫,绊裙子,扯得粉碎。黄达口里只叫道:“打得好!打得好!”赤条条的一毫丝线儿也没有在身上,当有防送公人孙琳、贺吉,再三来劝,龚端等方停止。黄达被他每打碎了,只在地上喘气,那边挣扎得起?龚端叫三四个庄客,把黄达扛到东村半路上草地里撇下,赤日中晒了半日。黄达那边的邻舍农户出来芸草,遇见了,扶他到家,卧床将息,央人写了状词,去新安县送达报官,不在话下。
当下龚正寻个了解,将此银两,替王庆到管营差拨处买上嘱下的利用了。那得管营姓张,双名世开,得了龚正贿赂,将王庆除了行枷,也不打甚么杀威棒,也不来差他做糊口,发下单身房内,由他安闲出入。
话说王庆在龚家村龚端庄院内,乘着那杲日初升,清风徐来,在打麦场上柳阴下,点拨龚端兄弟,使拳拽腿,忽的有个大男人,秃着头,不带巾帻,绾了个髻,穿一领雷州细葛布短敞衫,系一条单纱裙子,拖一双草凉鞋儿,捏着一把三角细葵扇,仰昂着脸,背叉动手,摆出去,见是个配军在那边点拨。他昨日已晓得邙东镇上有个配军,赢了使枪棒的,恐龚端兄弟学了手腕,开口对王庆骂道:“你是罪人,如安在路上挨脱,在这里哄哄人家后辈?”王庆只道是龚氏亲戚,不敢答复。
因公人催促起家,又听得黄达央人到县里告准,龚端取出五十两白银,送与王庆,到陕州利用。起个半夜,清算行囊包里,天未明时,离了了本庄。龚端叫兄弟带了多少银两,又来护送。于路无话,不则一日,来到陕州。孙琳、贺吉带了王庆到州衙,当厅投下了开封府文牒。州尹看验明白,收了王庆,押了回文,与两个公人归去,不在话下。州尹随即把王庆帖发本处牢城营来,公人收管回话,又不必说。
当下王庆问了小备细,回到单身里,叹口气道:“不怕官,只怕管。前日偶尔失口,说了那厮,赢了他棒,却不晓得是管营心上人的兄弟。他若摆布得我要紧,只索逃脱他处,再作事理。”便悄地到街坊,买了一把解手尖刀,藏在身边,以防不测。如此又过了十数日,幸得管营不来呼喊,棒疮也觉好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