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赵员外重修文殊院鲁智深大闹五台山(3)[第2页/共3页]

智深随长老练方丈去。

智深道：“洒家的银子有在这里！”便摸银子递与店家，道：“你且卖半支与俺。”那农户赶紧取半支熟狗肉，捣些蒜泥，将来放在智深面前。

智深道：“休问多少，大碗只顾筛来。”

长老道：“智深，你扳连杀老衲！前番醉了一次，滋扰了一场，我教你兄赵员外得知，他写书来与众僧陪话；今番你又如此酣醉无礼，乱了清规，打摊了亭子，又打碎了金刚，――这个且繇他，你搅得众僧卷堂而走，这个罪业非小！我这里五台山文殊菩萨道场，千百年清净香火去处。”

智深无移时又吃了这桶酒，剩下一脚狗腿，把来揣在怀里；临出门，又道：“多的银子，明日又来吃。”

众僧出得方丈，都道：“好个囫囵竹的长老！――门子，你且休开门，只在内里听。”

智深见世人退散，撇了桌脚，叫道：“长老与洒家做主！”（智深委曲得好！）

店家道：“再要多少？”

众僧道：“金刚乃是庙门之主，如何把他换过？”

店家看了一看道：“和尚，你那边来？”智深道：“俺是行脚和尚，游方到此颠末，要卖碗酒吃。”

智深大喜，用手扯那狗肉蘸着蒜泥吃，连续又吃了十来碗酒。吃得口滑，那边肯住。店家到都呆了，叫道：“和尚，只恁地罢！”

真长老指着鲁智深，说出这几句言语，去这个去处，有分教此人：笑挥禅仗，战天下豪杰豪杰；怒掣戒刀，砍世上孝子谗臣。

门子张见，道：“苦也！”只得报知长老。

约莫也吃了十来碗，智深问道：“有甚肉？把一盘来吃。”

次日，长老与首坐商讨，清算了些银两赍发他，教他别处去，可先说与赵员外晓得。长老随即修书一封，使两个直厅道人迳到赵员外庄上说知就里，立等回报。赵员外看了来书，好生不然，回书来拜覆长老，说道：“坏了金刚，亭子，赵某随即备价来修。智深任从长老发遣。”

店家只得又舀一桶来。

智深走到半山亭子上，坐下一回，酒却涌上来；跳起家，口里道：“俺好些时未曾拽拳使脚，觉道身材都困乏了。洒家且使几路看！”

长老道：“自古‘天子尚且避醉汉’，何况老衲乎？如果打碎了金刚，请他的施主赵员外来塑新的；倒了亭子，也要他修盖――这个且繇他。”（好个长老：渠打渠家本身的，干卿鸟事！）

长老道：“智深你前番一次酣醉，闹了僧堂，便是误犯；今次又酣醉，打碎了金刚，摊了亭子，卷堂闹了选佛场，你这罪业非轻，又把众禅客打伤了。我这里削发，是个清净去处。你这等造作，甚是不好。看你赵施主面皮，与你这封书，投一个去处安身。我这里决然安你不得了。我夜来看你，赠汝四句偈言，毕生受用。”智深道：“师父，教弟子那边去安身立命？愿听俺师四句偈言。”

智深猛闻得一阵肉香，走出空位上看时，只见墙边沙锅里煮着一支狗在那边。智深道：“你家见有狗肉，如何不卖与俺吃？”店家店家道：“我怕你是削发人，不吃狗肉，是以不来问你。”

众僧听得，只得叫门子：“拽了大拴，繇那牲口入来！若不开时，端的做出来！”

下得亭子，把两支袖子搦在手里，高低摆布使了一回，使得力发，只一膀子扇在亭子柱上，只听得刮刺刺一声清脆，把亭子柱打折了，摊了亭子半边，门子听得半山里响，高处看时，只见鲁智深一步一颠抢上山来。两个门子叫道：“苦也！这牲口今番又醉得可不小！”便把庙门关上，把拴拴了。只在门缝里张时，见智深抢到庙门下，见关了门，把拳头擂鼓也似拍门。两个门子那边敢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