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王婆贪贿说风情 郓哥不忿闹茶肆(1)[第2页/共5页]
叔嫂通言礼禁严,手援须识是从权。豪杰只念连枝树,淫妇偏思并蒂莲。
那妇人将酥胸微露,云鬟半亸,脸上堆着笑容说道:“我听得一个闲人说道:“叔叔在县前东街上,养着一个唱的,敢端的有这话么?”武松道:“嫂嫂休听外人胡说,武二向来不是这等人。”妇人道:“我不信,只怕叔叔口头不似心头。”武松道:“嫂嫂不信时,只问哥哥。”那妇人道:“他晓的甚么,晓的这等事时,不卖炊饼了。叔叔且请一杯。”连筛了三四杯酒饮了。那妇人也有三杯酒落肚,轰动春情,那边按纳得住,尽管把闲话来讲。武松也知了八九分,自家只把头来低了。
捻指间,光阴如流,不觉雪晴,过了十数日。却说本县知县自到任以来,却得二年半多了。赚得好些金银,欲待要令人奉上东京去,与亲眷处收贮利用,谋个升转,却怕路上被人劫了去,须得一个有本领的亲信人去便好。猛可想起武松来:“须是此人可去。有这等豪杰了得!”当日便唤武松到衙内商讨道:“我有一个亲戚,在东都城里住,欲要送一担礼品去,就捎封书问安则个。只恐途中不好行,须是得你这等豪杰豪杰方去得。你可休辞辛苦,与我去走一遭,返来我自重重赏你。”武松应道:“小人得蒙恩相汲引,安敢推故?既蒙调派,只得便去。小人也自来未曾到东京,就那边旁观风景一遭。相公明日办理端方了便行。”知县大喜,赏了三杯,不在话下。
当下那妇人叫武大请武松上楼,主客席里坐地。三小我同到楼上坐了,那妇人看着武大道:“我陪侍着叔叔坐地,你去安排些酒食来,管待叔叔。”武大应道:“最好。二哥,你且坐一坐,我便来也。”武大下楼去了。那妇人在楼上,看了武松这表人物,自内心深思道:“武松与他是远亲一母兄弟,他又生的这般长大。我嫁得这等一个,也不枉了为人一世!你看我那‘三寸丁谷树皮’,三分像人,七分似鬼,我直恁地倒霉!据着武松,大虫也吃他打倒了,他必定好力量。说他又未曾婚娶,何不叫他搬来我家里住?不想这段人缘,却在这里!”
那清河县里有一个大户人家,有个使女,奶名唤做潘弓足;年方二十余岁,很有些色彩,因为阿谁大户要缠他,这女使只是去告仆人婆,意下不肯依从。阿谁大户以此记恨于心,却倒赔些房奁,不要武大一文钱,白白地嫁与他。自从武大娶得那妇人以后,清河县里有几个奸滑的飘荡后辈们,却来他家里薅恼。本来这妇人,见武大身材短矮,人物猥獕,不会风骚。这婆娘倒诸般好,为头的爱偷男人。有诗为证:
酒作媒人色胆张,贪淫不顾坏纲常。席间便欲求云雨,激得雷霆怒一场。
那妇人脸上堆下笑来问武松道:“叔叔,来这里几日了?”武松答道:“到其间十数日了。”妇人道:“叔叔在那边安息?”武松道:“胡乱权在县衙里安息。”那妇人道:“叔叔,恁地时,却不便当。”武松道:“单独一身,轻易摒挡。迟早自有兵士伏侍。”妇人道:“那等人伏侍叔叔,怎地顾管获得,何不搬来一家里住?迟早要些汤水吃时,奴家亲身安排与叔叔吃,不强似这伙腌人。叔叔便吃口清汤,也放心得下。”武松道:“深谢嫂嫂。”那妇人道:“莫不别处有婶婶,可取来厮会也好。”武松道:“武二并未曾婚娶。”妇人又问道:“叔叔芳华多少?”武松道:“虚度二十五岁。”那妇人道:“长奴三岁。叔叔今番从那边来?”武松道:“在沧州住了一年不足,只想哥哥在清河县住,不想却搬在这里。”那妇人道:“一言难尽!自从嫁得你哥哥,吃他忒善了,被人欺负,清河县里住不得,搬来这里。若得叔叔这般雄浑,谁敢道个不字!”武松道:“家兄向来本分,不似武二撒泼。”那妇人笑道:“怎地这般倒置说?常言道:‘人无刚骨,安身不牢。’奴家平生快性,看不得这般三答不转头,四答和身转的人。”武松道:“家兄却不到得惹事,要嫂嫂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