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林教头刺配沧州道 鲁智深大闹野猪林[第3页/共5页]
绯罗缴壁,紫绶卓围。当头额挂朱红,四下帘垂斑竹。官僚守正,戒石上刻御制四行;令史谨慎,漆牌中书低声二字。提辖官能掌奥妙,客帐司专管牌单。吏兵沉重,节级严威。执藤条祗候立阶前,持大杖离班分摆布。户婚词讼,断时有似玉衡明;打斗是非,判处恰如金镜照。固然一郡宰臣官,果是四方民父母。直使囚从冰上立,尽教人向镜中行。说不尽很多威仪,似塑就一堂神道。
只说董超、薛霸将金子分受入己,送回家中,取了行李包裹,拿了水火棍,便来使臣房里取了林冲,监押上路。当日出得城来,离城三十里多路歇了。宋时途路上客店人家,但是公人监押囚人来歇,不要房钱。当下董、薛二人带林冲到客店里,歇了一夜。第二日天明,起来打火,吃了饮食,投沧州路上来。时遇六月气候,炎暑正热,林冲初吃棒时,倒也无事。次后三两白天,天道盛热,棒疮却发,又是个新吃棒的人,路上一步挨一步走不动。薛霸道:“好不晓事,此去沧州二千里不足的路,你这般样走,几时获得?”林冲道:“小人在太尉府里折了些便宜,前日方才吃棒,棒疮举发,这般酷热,高低只得担待一步。”董超道:“你自渐渐的走,休听咭口舌。”薛霸一起上喃喃咄咄的口里抱怨叫苦,说道:“倒是老爷们倒霉,撞着你这个魔头。”看看天气又晚,但见:
荆山玉损,可惜数十年结发结婚;宝鉴花残,白费九旬日东君婚配。花容倒卧,有如西苑芍药倚朱栏;檀口无言,一似南海观音来入定。小园昨夜东风恶,吹折江梅当场横。
这座林子驰名唤做野猪林,此是东京去沧州路上第一个险要去处。宋时这座林子内,但有些仇恨的,利用些钱与公人,带到这里,不知成果了多少豪杰。本日这两个公人带林冲奔入这林子里来。董超道:“走了一五更,走不得十里路程,似此,沧州怎的获得?”薛霸道:“我也走不得了,且就林子里歇一歇。”
滕府尹也知这件事了,自去高太尉面前再三禀说林冲口词。高俅情知理短,又碍府尹,只得准了。就这天府尹返来升厅,叫林冲除了长枷,断了二十脊杖,唤个文笔匠刺了脸颊,量处所远近,该配沧州牢城。当厅打一面七斤半团头铁叶护身枷钉了,贴上封皮,押了一道牒文,差两个防送公人监押前去。
正值有个当案孔目,姓孙,名定,为人最朴重,非常好善,只要全面人,因此人都唤做“孙佛儿”。他明晓得这件事,转转宛宛在府上说知就里,禀道:“此事果是屈了林冲,只可全面他。”府尹道:“他做下这般罪!高太尉批‘仰科罪’,定要问他手执利刃,故入节堂,殛毙本官,怎全面得他?”孙定道:“这南衙开封府,不是朝廷的,是高太尉家的。”府尹道:“胡说!”孙定道:“谁不知高太尉当权,倚势豪强,更兼他府里无般不做。但有人小小冒犯,便发来开封府,要杀便杀,要剐便剐,却不是他家官府。”府尹道:“据你说时,林冲事怎的便利他,实施断遣?”孙定道:“看林冲口词是个无罪的人,只是没拿那两个承局处。现在着他招认做分歧腰悬利刃,误入节堂;脊杖二十,刺配远恶军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