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回 宋公明神聚蓼儿 徽宗帝梦游梁山泊[第1页/共8页]

话休絮烦。自此宋江到任以来，将及半载，时是宣和六年首夏初旬，忽听得朝廷降赐御酒到来，与众出郭驱逐。入到公廨，开读圣旨已罢，天使捧过御酒，教宋安抚饮毕。宋江亦将御酒回劝天使，天使推称自来不会喝酒。御酒宴罢，天使回京。宋江备礼，馈送天使，天使不受而去。宋江自饮御酒以后，觉道肚腹疼痛，心中疑虑，想被下药在酒里。却自急令从人探听那来使时，于路馆驿，却又喝酒。宋江已知中了奸计，必是贼臣们下了药酒，乃叹曰："我自幼学儒，长而通吏，不幸失身于罪人，并未曾行半点异心之事。本日天子轻听谗佞，赐我药酒，获咎何辜。我死不争，只要李逵现在润州都统制，他若闻知朝廷行此奸弊，必定再去哨聚山林，把我等一世清名忠义之事坏了。只除是如此行方可。"连夜令人往润州唤取李逵星夜到楚州，别有商讨。且说李逵自到润州为都统制，只是心中闷倦，与众整天喝酒，只爱贪酒。听得宋江差人到来有请，李逵道："哥哥取我，必有话说。"便同干人下了船，直到楚州，迳入州治，拜见宋江罢。宋江道："兄弟，自从分离以后，日夜只是驰念世人。吴用智囊，武胜军又远，花知寨在应天府，又不知耗损，只要兄弟在润州镇江较近，特请你来筹议一件大事。"李逵道："哥哥，甚么大事？"宋江道："你且喝酒！"宋江请进后厅，现成杯盘，随即管待李逵，吃了半晌酒食。将至半酣，宋江便道："贤弟不知，我听得朝廷差人药酒来，赐与我吃。如死，倒是怎的好？"李逵大呼一声："哥哥，反了罢！"宋江道："兄弟，军马尽都没了，兄弟们又各分离，如何反得成？"李逵道："我镇江有三千军马，哥哥这里楚州军马，尽点起来，并这百姓，都尽数起去，并力量招军买马杀将去！只是再上梁山泊倒欢愉！强似在这奸臣们部下受气！"宋江道："兄弟且慢着，再有计算。"本来那拂尘酒内，已下了慢药。当夜李逵喝酒了，次日，具舟相送。李逵道："哥哥几时叛逆兵，我那边也起军来策应。"宋江道："兄弟，你休怪我！前日朝廷差天使，赐药酒与我服了，死在朝夕。我为人一世，只主张“忠义”二字，不肯半点欺心。本日朝廷赐死无辜，宁肯朝廷负我，我忠心不负朝廷。我死以后，恐怕你造反，坏了我梁山泊替天行道忠义之名。是以，请将你来，相见一面。昨日酒中，已与了你慢药服了，回至润州必死。你死以后，可来此处楚州南门外，有个蓼儿，风景尽与梁山泊无异，和你阴魂相聚。我死以后，尸首定葬于此处，我已看定了也！"言讫，堕泪如雨。李逵见说，亦垂泪道："罢，罢，罢！生时伏侍哥哥，死了也只是哥哥部下一个小鬼！"言讫泪下，便觉道身材有些沈重。当时泪，拜别了宋江下船。回到润州，公然药发身故。李逵临死之时，叮嘱从人："我死了，可千万将我棺木去楚州南门外蓼儿和哥哥一处安葬。"嘱罢而死。从人置备棺譎盛贮，不负其言，扶柩而往。再说宋江自从与李逵别后，心诽谤感，思念吴用、花荣，不得会晤。是夜药发临危，叮嘱从人亲随之辈："可依我言，将我棺木，安葬其间南门外蓼儿高原深处，必报你世人之德。乞依我嘱！"言讫而逝。宋江从人置备棺譎，依礼殡葬。楚州官吏服从其言，不负遗言，当与亲随人从、本州吏胥老幼，扶宋公明棺木，葬于蓼儿。数日以后，李逵棺木，亦从润州到来，葬于宋江墓侧，不在话下。且说宋清在家得病，闻知家人返来，报说哥哥宋江已故在楚州，病在郓城，不能前来津送。后又闻说葬于本州南门外蓼儿，只令得家人到来祭奠，看视坟茔，修完整，答复宋清，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