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赵员外重修文殊院 鲁智深大闹五台山[第2页/共9页]
赵员外前行,鲁达跟在背后。
长老邀员外向客席而坐。
智深把那两桶酒都提在亭子上,地下拾起镟子,开了桶盖,只顾舀冷酒吃。
智深随长老练方丈去。
便摸银子递与农户,道:“你且卖半支与俺。”
待诏道:“师父稳便。小人赶趁些糊口,不及相陪。”智深离了铁匠人家,行不到三二十步,见一个酒望子挑出在房檐上。
那男人道:“和尚,你端的也作是耍?”
两个门子叫道:“苦也!这牲口今番又醉得可不小!”
智深道:“兀那男人,你那桶里甚么东西?”
都寺引鲁智深参拜了众师兄,师弟;又引去僧堂背后选佛场坐地。
赵员外便道:““四海以内,皆兄弟也;”如何言酬谢之事。”
女子留住鲁达在楼上坐地。
员外道:“离其间十里多路,地名七宝村,便是。”
禅和子正打坐间,瞥见智深揭起帘子,钻将入来,都吃一惊,尽低了头。
辰牌已后早到那山下。
便把庙门关上,把拴拴了。
那男人道:“我这酒,挑上去只卖与寺内火工,道人,直厅,轿夫,老郎们,做糊口的吃。本寺长老已有法旨∶但卖与和尚们吃了,我们都被长老惩罚,追了本钱,赶出屋去。我们见关着本寺的本钱,见住着本寺的屋宇,如敢卖与你吃?”
合座僧众大喊起来,都去柜中取了衣钵要走。
店东人道:“师父,你好不晓事!长老已有法旨,你须也知,却来坏我们衣饭!”
长老道:“他是赵员外施主的兄弟。如何撤得他的面皮?你等世人且休狐疑,待我看一看。”
两个门子去报长老。
起家立在员外肩下。
约莫也吃了十来碗,智深问道:“有甚肉?把一盘来吃。”
正想酒哩,只见远远地一个男人挑着一付担桶,唱上山来,上盖着桶盖。
智深道:“休问多少,大碗只顾筛来。”
那男人方才疼止,又怕寺里长老得,坏了衣饭,忍气吞声,那边讨钱,把酒分做两半桶,挑了,拿了镟子,飞也似下山去了。
长老喝道:“胡说!且看施主之面,厥后必改。”
齐掩了口鼻。
那男人双手掩着,做一堆蹲在地下,半日起不得。
智深无移时又吃了这桶酒,剩下一脚狗腿,把来揣在怀里;临出门,又道:“多的银子,明日又来吃。”
鲁达道:“酒家是个该死的人,但得一处安身便了,做甚么不肯!”
那男人道:“杀了我也不卖!”
将及天晚,只听得楼下打将起来。
智深吐了一回,爬上禅床,解下条,把直裰,带子,都剥剥扯断了,脱下那脚狗腿来。
听得那响处倒是打铁的在那边打铁。
当夜无事。
老儿分付道:“我儿,陪侍仇人坐坐,我去安排饭来。”
踉踉跄跄颠入寺里来。
智深瞥见,大吼了一声,却似嘴边起个轰隆,大踏步抢入来。
农户只得又舀一桶来。
众僧早两下合拢来。
赵员外道:“如果留提辖在此,恐诚有些山高水低,教提辖痛恨,若不留提辖来,很多面皮都欠都雅。赵某却有个事理,教提辖万无一失,足可安身出亡;只怕提辖不肯。”
智深见了,大吼一声;别无东西,抢入僧堂里,佛面前颠覆供桌。
鲁提辖开看时,只见楼下三二十人,各执白木棍棒,口里都叫:“拿将下来!”
鲁达道:“本来如此,怪员外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