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史大郎夜走华阴县 鲁提辖拳打镇关西[第3页/共6页]

提辖坐了主位，李忠对席，史进下首坐了。

两个都头见势头不好，回身便走。

且说鲁达自离了渭州，东逃西奔，吃紧忙忙，行过了几处州府，恰是“饥不择食，寒不择衣，慌不择路，贫不择妻。”

鲁达却不识字。

史进便入城来看时，仍然有六街三市。

郑屠道：“却才精的，怕府里要裹馄饨；肥的臊子何用？”

两边看的人惊骇鲁提辖，谁敢向前来劝？郑屠当不过，告饶。

鲁达坐下，道：“奉着经略相公钧旨∶要十斤精肉，切做臊子，不要见半点肥的在上面。”

世人见是鲁提辖，一开都走了。

经略回府尹道：“鲁达此人原是我父亲老经略处的军官。为因俺这里无人帮护，拨他来做个提辖。既然犯了性命罪恶，你可拿他依法度取问。如若供招明白，拟罪已定，也须教我父亲晓得，方可断决。怕今后父亲处边上要这小我时，却欠都雅。”

李忠道：“待小子卖了膏药，讨了回钱，一同和提辖去。”

史进拜道：“小人便是。”

郑屠看时，见是鲁提辖，仓猝出柜身来唱喏，道：“提辖恕罪。”

房东人并下处邻舍止得个不该。

再说金老得了这一十五两银子，回到店中，安设了女儿，先去城外远处觅下一辆车儿；返来清算了行李，还了房钱，算清了柴米钱，只等来日天明，当夜无事。次早，五更起来，父女两个先打火做饭，吃罢，清算了，天气微明，只见鲁提辖大脚步走入店里来，大声叫道：“店小二，那边是金老歇处？”

小二道：“小人房钱，昨夜都算还了；须欠郑大官人典身钱，下落在小人身上看他哩。”

鲁提辖道：“既是史大郎的师父，也和俺去吃三杯。”

鲁达道：“问甚么！但有，只顾卖来，一发算钱还你！这厮！只顾来聒噪！”酒保下去，随即烫酒上来；但是下口肉食，只顾将来摆一桌子。

朱武等三个头领跪下道：“哥哥，你是洁净的人，休为我等扳连了。大郎可把索来捆绑我三个出去请赏，免得负累了你欠都雅。”

那妇人便道：“官人不知，容奴告禀∶奴家是东京人氏，因同父母来渭州投奔亲眷，不想搬移南京去了。母亲在客店里抱病身故。父女二人流落在此生受。其间有个财主，叫做“镇关西”郑大官人，因见奴家，便使强媒硬保，要奴作妾。谁想写了三千贯文书，虚钱实契，要了奴家身材。未及三个月，他家大娘子好生短长，将奴赶打出来，不容完聚，下落店东人家追要原典身钱三千贯。父亲脆弱，和他争不得。他又有钱有势。当初未曾得他一文，现在那讨钱来还他？没计何如，父亲身小教得家些小曲儿，来这里酒楼上赶座子，每日但得些钱来，将大半还他，留些少父女们川资。这两日，酒客希少，违了他钱限，怕他来讨时，受他差耻。父女们想起这痛苦za无处奉告，是以哭泣。不想误犯了官，望乞恕罪，高抬贵手！”鲁提辖又问道：“你姓甚么？在阿谁客店里歇？阿谁镇关西郑大官人在那边住？”

到房里，晚餐也不吃，愤怒忿地睡了。

看那妇人，虽无非常的面貌，也有些动听的色彩，拭着泪眼，向前来，深深的道了三个万福。

史进早到，手起一刀，把李吉斩做两段。

鲁达喝道：“咄！你是个败落户！若只和俺硬到底，酒家便饶你了！你现在对俺告饶，酒家偏不饶你！”

－－便叫帮手掇条凳子来。

郑屠右手拿刀，左手便来要揪鲁达；被这鲁提辖就势按住左手，赶将入去，望小腹上只一脚，腾地倒在当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