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莲灯（10）[第2页/共3页]

“你这话是甚么意义？”

“有没有问过穆先生？”他的声音从屏风外转了出去，很磁很重，连呼吸都带着不容置辩的严肃感：“阿季说要仳离就仳离？你把穆先生当何为么啦？”

老夫人身边的嬷嬷提出一只扎口的布袋子，和老夫人眼神交汇以后，嬷嬷壮了胆，呼啦啦把那布袋子里的东西全都倒在地上，那些木质红漆的玩意儿滚了一地。褚莲失魂落魄地跑畴昔想要捡，却被嬷嬷拦了下来。

“阿季，你不要命了吗？！越说越不像话！”

年事大了，越易多愁善感。老夫人说着说着，已经红了眼圈。言多必失，畴前瞒之又瞒的内幕，三言两语就抖了出来，恰好褚莲还要寻机遇刺激他：

“穆家有穆家的端方，不成能……为褚莲一人网开情面，”她面色惨白，说话声音很轻很轻，却把在场合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只要褚莲一天是穆家人，就要恪守一天的家法。这本是没有贰言的。但，”她扬开端，眼睛里虽蓄着一汪清泪，泪光闪动之下，却清楚有一股叫人害怕的坚毅与安闲，“但，褚莲如果不再是穆太太，便无需顺从家法……”

他的眼神瞬息暗淡，把褚莲说到一半的话接了下去：“内心只要张风载是吗？这么多年，都是穆梓棠自作多情是吗？我就晓得，我就晓得……当年你是不肯意的……”穆枫声音沙哑，让人闻之不忍：“母亲，您算计我！您就如许算计儿子！”

日薄西山，天气顿时晕沉起来。

“穆先生，你闻声了吗？母亲说，当年是她求着我嫁进穆家的，并不是褚莲志愿，褚莲内心……”

很安静的话，内里却含着波澜万顷，连老夫人都吓了一跳。

她竟然落泪了：“我不要伤害穆先生，但是，谁伤害了我的风载哥哥？你们都在盛享繁华，张家的冤魂却夜夜抽泣，你们……谁听的到？”

屋外俄然起了一阵鬼风，树叶沙沙作响，皎皎月华水一样铺满院落，加州的夜晚，和当初举家迁离的故乡，共有一轮明月。

“嗳，”老夫人坐在高座上，疲累地摆摆手，“这是何必，畴前你们闹过多少次别扭，再闹腾也晓得个分寸，向来不提‘仳离’两个字……阿季，这事你也别怪芊衍，她从你房里搜出那些肮脏的东西……嗳，嗳！”老夫人住了口，不忍再说下去。

她还呕着气，见穆枫出去了，只淡淡扫一眼，便转过脸去。

“母亲，褚莲要仳离，”她顿了顿，眼睛里的坚毅却没有闪退分毫，“从明天起，和穆先生殊途分歧路，”她咽了一声，却俄然看向立在老夫人身边的夏芊衍，“另祝夏蜜斯和穆先生，百年好合。”

添了一盏茶，老夫人缓了缓语气，说道：

“罚过后，少奶奶仍然是少奶奶，明天的事，谁也不要再提！”

她还是不说话。

她微怔，脸上神采平淡，却俄然伸手悄悄捏着衣裙下摆，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跪的时候太久，膝盖酸疼，又因情感压抑，俄然站起反倒脑筋充血，晕的短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