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黑暗虽然冰冷，至少安全[第1页/共2页]

“傻而不知其傻，不是最傻的人吗？”

“微雨，我明天想起一些事情，畴昔的事情。他是如何对妈妈、对我、对你、对微澜。我就忍不住——”

“姐，你不明白！”微雨很快地截断微尘接下来要讲的话，“玄墨是为了酬谢爷爷的恩典才和我结婚，现在，恩也报完了。我如何还能厚着脸皮委曲他持续留下？他有他的天下，我也有我的天下。我比谁都清楚，唯有仳离是我们能找到的最好前程。”

微雨故做萧洒地扬起一个浅笑，苦笑道：“生了病，再难吃的药也得要吃啊。”

程露露抱胸站在窗前，眼睛看着内里撑伞的行人。季微尘已经连着四次告假没来诊室，她那篇《浮生若梦》的小说还只完成了一个开篇。

季微尘，你就筹算不写下去了吗？

此时的季微尘天然也没睡着，正披着一头坚固的海藻般的长发在阳台吹着夜风。

微雨笑道：“天下那里有这么多不测？”

卷烟炽热烫伤微尘的手指，她低头忙把烟头摁灭在烟灰缸中。

“嘟、嘟、嘟……”桌上的座电机话响起。

季微雨出去后，发明阳台上的水晶烟灰缸积了厚厚一层烟蒂。她微微一笑，自顾自地抽出一支卷烟来点上。两姐妹都有这癖好，心烦的时候，躲在无人处抽上一根。微雨看动手指间在暗夜燃燃的红光，不由暗笑，她非常同意莫缙云大夫说的，抽烟有害安康。可就是不戒。

程露露悄悄浅笑着，儿歌里的小小子还没有长大，媳妇还没娶。

程露露的手指敲着话筒，思忖半晌，“诘问启事是没成心义的，所谓启事偶然候不过是压垮病人的最后一根稻草，他们真正惊骇的是未知。现在微尘每走一步都如蒙着眼睛在黑暗中前行，她想后退是人之常情。若身后无人推她一把，她就会永久站在黑暗中。因为暗中天下固然冰冷，起码安然。”

“你可想清楚了，开弓没有转头箭，这世上最难吃的就是悔怨药。”

“不如何样。”微尘耸了耸肩膀，深吸一口卷烟，有点遁藏微雨的目光。

陆西法揉了揉鼻梁，从松香柜里挑出一份茶叶，再在门口拿出一把黑伞，取车往城南半山亭的季家而去。

“小小子坐门墩，哭着喊着要媳妇。要媳妇干甚么？点灯说话，吹灯说话，早上起来梳小辫……”

季微雨噗嗤一笑，靠着她说道：“实在我们家最傻的女人，是你！”

这是一所近郊的新式修建，入口处简朴低调，入门便是最具东方适意的苔庭，肥胖嶙峋的赤松斜生在苔岸之上，大片如中国画留白的砂石如活动的池水铺满天井。把苔岸连接起来。全部修建的设想借用了日本的枯山川天井的灵感，再加上庞大敞亮的落地窗，白砂青松，统统都掩映在天然的绿意当中。

“因为——”微雨也笑着说：“因为他多金又帅，还出钱拉拢我。”

春雨绵绵，连着一个礼拜江城的雨没停歇过，一场接着一场，把这座都会带入湿漉漉的雨季。

季微雨比及身边的源源睡着，蹑手蹑脚地爬起来，悄悄往季微尘房里而去。

季微尘微仰起脸，坐在柔嫩的皮革躺椅上，垂下的头发遮住她大半张脸。

微尘睇一白眼给mm，不觉得然的笑着。

“胡说！”

她拿起听筒，“你好，我是程露露。”

程露露亦沉默不语，放下电话，重新来到窗前，看屋外绵绵的雨丝化成暴雨成柱。

真是功德不出门，好事传千里啊。她的手有些抖，心也有些颤。

听筒那头久久沉默，最后传来一声挂断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