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第1页/共2页]

死一样的寂静中，忽闻有马蹄声从远处传来。

女犯眼睁睁看着本身的夫君以一敌百，将两把长刀挥动成红色的光影。她认得那两把长刀，一曰秋水，一曰长天，还说过兵主杀伐，刀光刺目。

女犯偶尔能听到刑台下的只言片语，恨不得抠出眸子吞入腹中，如此识人不明，这双眼不要也罢。

见状，卖力监斩的卫柏出声道：“行刑。”

刑部尚书将已经签押的罪行递给了大理寺卿，后者有些迟疑，不信面前的女犯会勾搭外族，企图谋反。

被点名的紫袍大人眼观鼻鼻观心，老神在在的坐等行刑，恍若底子不熟谙刑台上阿谁诘责他的女犯。

“卫柏，本日你构陷我佳耦，如有来生，我定会屠光卫国公阖府高低三百一二口。”

只听有人道：“本来那是卫国公府的三爷啊，公然面如冠玉，丰神俊朗。”

喊声未落，空荡荡的街道俄然涌出数百侍卫，高喊着缉拿反贼将谢霁团团围在中心。

女犯凄厉的尖叫震彻云霄，不过爱错了一小我，老天爷为何要如此奖惩她？

“兄台，这么说就不对了。面由心生，这崔氏长了双桃花眼，看着就不安于室……”

她太天真了，伉俪本为一体，她若认罪，谢霁又如何脱得了干系？

卫柏不语，却见更多执盾持戈的侍卫将谢霁团团围住，饶他武功盖世也插翅难飞。

“霜霜，别认！”

看清谢霁身着黑衣，左手执鞭，右手提刀，后背还绑着一把长刀时。她瞪大了眼，如何没有圣旨？如何不带私兵？这是要劫法场吗？

觉悟以后，她冲着卫柏大喊，“你好卑鄙！”

东边暴露鱼肚白时，三位紫袍大人连续登上刑台，与他们相对的人犯倒是个荏弱女子。

天气蒙蒙亮，晨雾还未散去，一个挑着新奇蔬菜的小贩与倒夜香的脚夫像鬼影般朝着菜市口走去。

当念到“鲜廉寡耻不守妇道”时，即将被行刑的女犯终究昂首朝刑台上看去。

女犯心知卫柏要杀人灭口，栽赃嫁祸。要求道：“表哥，求求你，谋反是我一人之举，与谢霁无关！”

谢霁一分神，就见侍卫的长戈从他后背刺入，胸前穿出，血染利刃。

好似剧幕收场，越来越多的功德者聚在刑台底下。一片喧闹声中，卖力行刑的郎官大声宣布死囚罪行。

记得大婚那日，谢霁曾说：稳定、不易、不离、不弃。原觉得是镜花水月般的废话，这一刻却兑现了。他真的抛下西凉，不顾性命，就如许来了！

先前还群情纷繁的围观者自发噤声，不舍得让一点儿杂音打搅到即将迎来的出色画面。

走着走着，越来越多的人汇入他们。只怪天下承平多年，偌大的都城像潭死水般无趣，唯有那杀人的法场偶尔还能给人一点儿刺激。

“不！”

情字误人，到了这类时候，女犯另有甚么不懂。她轻声问：“卫柏，你怎能如此无耻？”

她的一句话，让谢霁将两把刀支出匣中搁置多年。本日双刀重现，在一片血光当中，她看到了卫柏战略得逞的笑容。

承天门，昨夜搭好的刑台已经安插整齐，身着红色坎肩的行刑官正在擦拭大刀。只要监斩官就位，那泛着寒光的刀锋很快便能饮血。

女犯惊奇地看着长街那头，谢霁二字无端地跃出胸腔。她满心期盼本身的夫君会像戏文里唱的那样，高举圣旨，让刑官不要行刑。

晨雾散去，日头又高了一分。

刀光泛白，曲终人散。

一阵风吹过，染着粪水的蔬菜如同那被鲜血浸润的黄沙般，很快被人忘记在了脑后。